东京的宁静,如同一杯温热的清茶,让人沉醉。但这份宁静,终究是短暂的。
一周后的一个下午,事务所的电话响起。电话那头的,不是焦急的委托人,而是对策室的黑田将军本人。
“林悦小姐,有个案子,我想,只有你们能处理。”黑田将军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但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严肃。
“将军请说。”
“横滨中华街,从昨天晚上开始,出现了大规模的、无法解释的食物变质事件。”
黑田将军的声音通过听筒传来,清晰地描绘出一幅诡异的图景。
“中华街内,超过二十家知名餐馆和食品店,他们储藏的食材——无论是新鲜的蔬菜海鲜,还是腌制好的腊肉香肠,都在一夜之间,全部腐烂。不是普通的变质,根据现场报告,那些食物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生命力’,变成了一种灰白色的、毫无营养的粉末状物质。”
“投毒?还是某种新型病毒?”阿杰在一旁听着,忍不住插话。
“我们第一时间就排除了这些可能。”黑田将军的声音沉了下去,“警方的化学分析报告显示,那些粉末里没有任何已知的毒素或病毒成分。更诡异的是,所有餐馆的监控录像,都没有拍到任何可疑人员进出。食物就那样,在密闭的储藏室里,凭空腐烂了。”
林悦的眉头微微蹙起。这听起来,不像是一起刑事案件,更像是一场……诅咒。
“我们已经封锁了消息,但中华街的商户们已经人心惶惶。这件事,已经影响到了整个横滨的治安稳定。常规手段束手无策,所以,我想请你们走一趟。”
“我们明白了。”林悦没有丝毫犹豫,“我们马上出发。”
挂掉电话,事务所内的气氛瞬间从悠闲转为了紧张。
“中华街啊……”阿杰一边收拾着各种检测设备,一边咂舌道,“那地方人多眼杂,龙蛇混杂,要是真有什么东西在作祟,藏起来可不容易。”
“人多,也意味着阳气重,一般的邪祟不敢在那里造次。”老陈放下茶杯,站起身来,“能同时在那么多家餐馆里,无声无息地毁掉所有食物,这东西,要么等级很高,要么……就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规则’在保护它。”
林悦没有说话,她走到窗边,看向横滨的方向。她闭上眼,将自己的神识缓缓延伸出去。隔着遥远的距离,她无法看清具体是什么,但她能感觉到,在横滨中华街的上空,确实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的、灰败而沉寂的气息。那气息很淡,却像一层油污,覆盖在原本繁华热闹的“气运”之上,让人很不舒服。
“我们出发吧。”林悦睁开眼,眼神坚定。
一小时后,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停在了横滨中华街的入口。
往日里人声鼎沸、摩肩接踵的街道,此刻却显得有些冷清。虽然各大餐馆依旧开门营业,但门口的迎宾小姐脸上都带着强颜欢笑的尴尬,而稀稀拉拉的游客们,脸上也带着一丝好奇与不安。空气中,飘荡着各种香料混合的气味,但在这之下,似乎还隐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腐朽味道。
他们首先找到了损失最惨重的一家百年老字号的烧腊店。店主是一位姓陈的广东老伯,此刻正愁眉苦脸地站在空空如也的储藏室里。
“警官,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陈老伯一见到他们,就差点哭了出来,“我店里挂着的那些金字招牌的烧鹅、叉烧,还有我准备了一个星期的顶级火腿,全完了!一夜之间,全变成了一堆灰!这让我怎么开门做生意啊!”
储藏室里,果然如黑田将军所说,所有的挂钩都空着,地上铺着一层薄薄的、灰白色的粉末,散发着死寂的气息。
林悦蹲下身,用手指捻起一点粉末,放在鼻尖轻嗅。
没有腐烂的臭味,也没有任何化学品的味道。那是一种……纯粹的“空”,仿佛所有的生命信息都被抹去了。
“老伯,昨晚您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吗?或者看到什么奇怪的光?”阿杰一边操作着手里的能量探测仪,一边问道。
“什么都没有啊!”陈老伯摇着头,“我睡楼上,跟平时一样,什么动静都没听到。要不是早上伙计来进货,我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呢!”
阿杰看了看探测仪的屏幕,上面一片平缓,没有任何异常的能量波动。
“邪门了,连能量残留都没有。”阿杰皱起了眉。
林悦站起身,走到了储藏室的中央。她闭上眼,将那缕金色的守护意念,如水银泻地般铺满整个房间。
她“看”到了。
她看到了时间的流动。在午夜子时,这个房间里,发生了一件非常诡异的事情。没有东西进来,但这个房间的“时间流速”,在某一瞬间,被极大地加速了。一整块需要数月才能风干的火腿,在几分钟内就经历了几十年的腐朽,最终化为了尘埃。
这是一种……针对“生机”和“时间”的诅咒。
“是‘凋零’。”林悦睁开眼,轻声说出了两个字。
“凋零?”老陈和陈老伯都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不是腐烂,是一种更高级的法则层面上的抹杀。”林悦解释道,“就像一朵花,它不是枯萎了,而是直接跳过了所有过程,变成了种子之前的虚无状态。有某种东西,在‘偷窃’这里食物的‘生命’。”
“偷窃生命?”阿杰倒吸一口凉气,“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林悦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但她能感觉到,这种“凋零”的气息,在中华街上,不止一处。
它像一个无形的幽灵,正游荡在这片繁华的街区,贪婪地吞噬着一切与“生命”和“繁荣”相关的气息。
而它的下一个目标,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