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纸烧成了灰烬。
吴墨两根手指蘸着血液抹了一把灰,探出去轻轻地涂抹在黑眼镜的眼睛上。
眼眶四周抹的极其均匀。
吴墨胳膊上的血液顺着绳子不断流向黑眼镜的手臂。
离奇的事情发生了。
一部分血液渗入皮肤里,另一部分血液居然逆流而上如同蚂蚁爬行般攀上了黑眼镜的头部。
在无疾镜的照射下化为奇奇怪怪的符号。
布满了黑眼镜的脸。
吴墨目光始终盯着黑眼镜的面部,见状立马松开缠绕在自己手指头上的绳子。
顾不得止血。
从空间里薅出来一只活着的小猪仔。
没错,就是一头猪。
乳猪。
十斤左右,刚出生一个多月。
出身的时辰与黑眼镜的八字极其搭配。
吴墨可是花费了大力气才弄回来的。
根据系统给的资料,猪这种生物很独特。
“承阴纳秽”的命格,五行中属水,水主智亦主藏,既能容纳天地间的杂气,又能将其禁锢于自身而不反噬。
尤其是乳猪。
刚离母体不久,灵智未开,魂魄纯净如白纸。
八字尚未完全定型,恰好能像一张空白的符纸,承接他人转移的灾厄与病灶。
且不会因为自身命格冲突而导致术法失效。
更关键的是,这头乳猪的出生时辰,与黑眼镜的八字形成了“六合三会”之局。
黑眼镜八字缺土,而此猪生于丑时。
丑为湿土,既能补其五行之缺,又能以土克水,将黑眼镜眼中积累的阴邪之气(眼疾根源)牢牢锁住。
两者的生辰八字如同钥匙与锁--严丝合缝。
吴墨当时嘴大的能一口吞个地瓜。
他想过各种可能性和解决方法,唯独没有想到猪身上。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镜哥跟猪有缘啊。
病要是治疗好了,以后也别叫什么黑眼镜了,完全可以改成黑眼猪。
该说不说,不用人做载体确实让吴墨松了口气。
吴墨单手拎着小乳猪,轻轻拍了拍它的头,“小乖乖,别闹事,等一会忙完了给你好吃的。”
小猪傻乎乎地哼唧了几声,似乎在回应吴墨的话语。
吴墨深吸一口气,将乳猪放到了供桌上。
双手快速结印,嘴里念念有词,“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以命为引,以符为媒,借畜之灵,承人之厄!”
话音落,无疾镜骤然爆发出刺眼的白光。
光线亮度堪比多盏汽车大灯叠加,差点晃瞎了吴墨的眼睛。
院落里三人被吸引住了目光。
吴斜眯着眼睛一脸担忧,“小墨不会出事吧?”
想要冲进屋里看看情况,又想到吴墨千叮咛万嘱咐不要乱动,急得原地直转圈。
他动,旋风围着他动。
“别乱动。”林枫一把拉住吴斜胳膊,声音低了几个调门,“那小子不打没把握的仗。”
话虽如此,心里的担忧一点不比吴斜少。
“你说白光是怎么回事?”吴斜将头扭向一边,使劲眨了眨眼睛想要缓解一二。
方才差点把眼珠子晃瞎了。
太亮了。
直接抬头看太阳都没这么难受。
林枫的眼睛已经红了,听了吴斜的问题琢磨了好一会儿,“这...会不会是以毒攻毒?”
他知道个屁。
混小子压根没跟自己说清楚。
就说无疾镜可以治病。
鬼知道具体流程是怎么回事呢?
吴斜被这个回答震撼住了,懵逼了一秒钟,迟疑不定,“以毒攻毒?”
还可以这么操作吗?
转念一合计又觉得林枫说的有道理。
按照自家老弟的尿性,出现任何情况都是可以理解的。
别人不理解?
那是别人自己脑子有问题,关老弟屁事。
明白了。
估计是用亮光强烈刺激眼部,达到活血化瘀的目的......
吴斜脑子里浮想联翩。
硬是凭借着良好的想象力帮吴墨把治疗过程圆上了。
房间里。
镜面对准黑眼镜的双眼。
一道肉眼可见的黑气被强行抽出,如同一条扭曲的小蛇,在半空中盘旋一圈后精准地扑向那头乳猪。
乳猪发出一声短促的嘶鸣,身体好似过电般剧烈颤抖起来。
呆萌又明亮的眼睛迅速变得浑浊,布满了与黑眼镜相似的红血丝,甚至开始不受控制地流泪--猪哭了。
吴墨不敢分神,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黑眼镜咬住了嘴唇。
此时,黑眼镜心中犹如翻江倒海。
他早已苏醒。
在吴墨将混着血的符灰抹上他眼眶时,体内家族血脉自带的奇异力量让他瞬间清明。
只是眼下情况不明,他怕贸然开口会伤到吴墨。
只能努力装作昏迷任由吴墨施为。
黑眼镜的家族,祖上是正黄旗的八旗贵族,曾在京城风光无限。
但家族秘辛里,却藏着一个让后人讳莫如深的存在——一位曾执掌族中祭祀的萨玛。
那位祖先以沟通天地、驱邪纳秽为能,却也因常年接触阴邪之力,晚年性情大变,最终离奇暴毙。
自那以后,家族便对这类秘术敬而远之,甚至带着本能的抵制,认为那是会反噬血脉的不祥之物。
而他自己,偏偏继承了祖先那份特殊的体质。
寻常术法触碰便会引发排斥。
这是他能够快速清醒过来的原因。
吴墨的种种动作,让黑眼镜心中有所猜测。
他太清楚自己这双眼睛的顽疾有多棘手。
可以说走遍大江南北,甚至特意在德国学习了医术,依旧没有任何方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他早已习惯了在模糊的视野中生活,习惯了忍受眼部时不时传来的刺痛,甚至做好了彻底失明的准备。
可吴墨的出现却像一道惊雷,劈开了他昏暗无望的人生。
黑眼镜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又酸又胀又担忧。
他身为萨玛后裔,比谁都清楚这种术法的反噬之力有多可怕。
稍有不慎,施术者便会被阴邪缠身,万劫不复。
眼眶处传来的刺痛还在持续,体内的排斥反应也未曾停歇。
黑眼镜垂下的手死死地攥紧了拳头,硬是保持身体没有任何动作——绝对不能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