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全部是些倒吸凉气之声，他们懂了。
那可是仙佛啊，他们居然能有幸目睹，哪怕是死后，那也是三生有幸啊。
“前辈，您为何在此推磨啊？”
李初一则是干咳一声，又微仰起头，“自然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了。”
“前辈，您既然有如此修为，东方修界的大祸，应该解决了吧。”
“我行道宗有一座行道之门，就是通往外界的路，我们历代，都是以命在里面闯关。”
“就是为了大祸之时，能带东方修界众生庇祸……”
李初一闻言，则是依旧乐呵着：“解决了，轻轻松松的事。”
见此，那一道道身影，全部松了口气，好似夙愿已了。
“初一，这是哪里啊？”，那圆脸小女修说罢，便看着周围，“怎么了，干嘛这种眼光看我？他叫我们这么称呼的啊。”
“而且，他可是仙佛，我叫亲切点，说不定能投个好胎呢。”
其实，他们看着那真灵洪流，已是多少有了猜测。
“轮回之地，往生之所。”，李初一边推磨边答着。
“初一啊，我们投胎后，下辈子可能回忆起之前的事吗？”
又一个女修这么称呼，她也觉得叫前辈太生疏了，叫亲切点说不定还能沾染点仙气。
“嗯。”，李初一唇角轻轻扬起，笑容浅浅。
其实他说谎了，无论这轮回真还是假，只要他们历经真灵大磨，便是回归真灵本质。
哪怕是再次投胎后，都是一个全新的个体，与从前再无任何关联了。
“那就好，下辈子我要当大师姐。”
“哈哈，咱们还当师兄弟。”
“那我就勉为其难当小师弟吧，你们都得罩着我。”
一瞬间，所有人都是不自觉笑出了声。
女子笑容灿若朝霞，明丽而动人，男子亦是满脸豪迈，神采飞扬。
他们感受到了一股无法抗拒的拉扯之力，要把他们带入眼前大磨之中。
“初一，再见啊。”，他们同时望向李初一。
“嘿嘿，没想到我行道宗还出了这般人物，还长挺好看的。”
“初一啊，我们修为低、见识短，就祝你去更远的地方，见更远的光吧。”
他们说罢，便是毫不留恋，毅然决然落入李初一拉着的那座大磨之中。
不知为何，此刻听着他们一声声祝愿，李初一竟是有些后悔了，他不该唤醒他们的。
或许让他们懵懂着进入真灵大磨，会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许久以后，李初一依旧推着磨盘，他的血气愈发炽盛了，法力也是愈发凝练。
他血液沸腾着，发出山呼海啸般的龙虎之音。
且他依旧看到穿着行道袍的身影，只是和先前不是一代的。
不过这次，他没有选择打扰人家。
如果轮回没问题，就让他们清清静静往生吧，如果真有诡……
他眸子渐渐沉下去，那他总有一日，要将这个诡给揪出来。
云聚又散，风起又止。
转眼间，又是三年过去了。
轮回之地入口，自然还是那副景象，一个幽黑大洞，就这么凭空出现在无尽大海之中。
不过如今这里也是渐渐神异起来，除非仙这一级别生灵，常人哪怕知道位置，也是寻不到的。
而轮回深处，李初一依旧一圈又一圈，推动着真灵大磨，哪怕再累，他也未曾停下。
无论轮回有没有问题，这里的一尊尊佛陀，那些僧人，绝对是值得尊敬的存在。
不是谁都能忍受污秽侵蚀，和推动真灵大磨的，那日复一日的枯燥，疲倦，痛苦，也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而那一尊尊佛陀，却是没有丝毫犹豫，就来填了这大磨。
其实在外界，很多时候‘佛’之一字，都是毁誉参半，有谤者，亦有信奉者。
但是眼前这些，绝对担得起佛的名头。
有他们珠玉在前，所以李初一也不愿偷懒松懈。
忽然，李初一猛抬起，只因又看到了一个很熟悉，却是略显陌生的身影。
一个肚子圆滚滚的胖老头，曾经的无双公子，王大胆了。
斟酌几息后，李初一终是幽幽一叹，“罢了，再自私一次吧。”
便见他将那道身影牵扯到身旁，随后单手掐诀，施展唤灵之术。
几瞬之后。
“大胆兄，还不醒来？你爹今天的书还没背呢。”，李初一憋着笑意。
“什么？我堂堂礼部侍郎，岂能有此弱爹？”
“他人在哪里，我今日给他多加几个书童。”
王大胆满腔恨爹不成钢之意，瞬间睁眼，便是看到李初一正笑得满脸开怀。
“李……李兄！”，他双眼发愣，似没回过神来。
“我不是死了吗？这又是何处？”
对此，李初一自然又一番解释。
片刻之后，这次换王大胆激动了，甚至语气带着微微哭腔，“李兄，我终于又是见到你了。”
“我就知道你没死，你福大命大，怎么可能会死呢？”
李初一挤着眉，嗔怪道：“谁说我死了？哪个不长眼的乱说话？”
“烈阳子啊，他还做了一道你的灵牌，上刻着‘李初一之灵位’，然后成天挂在身上。”
王大胆顿了顿，又继续道：“一挂就挂了几十年，他甚至还教唆着很多年轻修士学他，全部脖子上挂你的灵牌。”
李初一：“……”
他娘的，那货玩得够花啊，给他等着。
他深吸口气，又是微笑道：“大胆兄，咱们不管那厮了。”
“对了，你们这些年所处的地方如何？大家都还好吗？”
王大胆微微摇头，“我们那里暗无天日，各种怪物横行，挺恐怖吓人的。”
“除此之外，其实也没啥，就是有时候挺刺激的。”
李初一闻言，忍不住眉头一蹙，“刺激，啥意思？”
“额，就是烈阳子发现了一个大秘密。”，王大胆一本正经说着。
“秘密？”
“对啊，他发现我们在的那个空间，无论怎么作死，最后都是会逢凶化吉。”
“所……所以以呢？”，李初一喉咙干涩，已是隐隐觉得不妙。
“所以他就带头，让大家跟着他一起作死啊，真的不会死诶，还挺刺激的。”
王大胆语气还带着怀念，“哎，不过寿元没了，始终还是要死的。”
李初一：“……”
好家伙，现在全明白了，为何他当年劫运缠身时，时不时来几下大的，给他弄得凄惨至极。
原来祸根，出自烈阳子身上啊。
“李……李兄，你没事吧。”，王大胆见李初一神色不对劲，忙问道。
“没事，对了，烈阳子如今还好吧？”
“挺好的，我死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的，又想着找刺激呢。”
“找刺激？”，李初一呵呵一笑，目光望向远方，给他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