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宜他了！狗东西！再敢到咱家跟前儿来晃悠，我见一次给他刷一次牙！”
于老大骂骂咧咧进门来，秦小妹已经蒸上了馒头，闻言也不多问，只叫一家三口先去换身衣服再出来洗手洗脸。
大雨不停，天气不好，一早出门时母亲就叮嘱了不必给她们送饭，摊子上有米饭有卷饼，凑合着吃一顿就行。
倒是屠夫陈和二狗、陈媛回来的早，秦小妹早早就做上了饭，热水也是现成的。
虽然没把人顺利的撵走，但好在赶在亲家公回来之前把这事给了了，于老大对自己的办事效率还是很满意的。
换了身干净衣服出来，又就着热水洗了把脸、搓了手，他才坐下洋洋得意的跟秦小妹说老罗家的下场。
“你是没看见！那罗振刚看见你老舅吓得跟见了鬼似的，他肯定没想到泥腿子也不好欺负吧？
哼～他以前仗势欺人欺负惯了，现在都没势可仗了还敢欺负人！就得叫他长长记性！认清现实！”
老于家一家三口气势汹汹的撵上门去，那样的理直气壮，罗振刚是怎么也想不到的，他以为自己还是光荣的钢厂工人呢，谁都给他几分面子。
也是倒霉催的，遇上了既护短又一根筋的于老大，别说现在的罗振刚已经不是光荣的工人了，他就是天王老子临凡在世，欺负人也是不行的！
这不，长了一张嘴却不会好好说话，不是造谣生事就是道德绑架旁人，既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于老大就给他好好的洗刷洗刷！
好叫罗振刚也长长记性，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管好自己那张破嘴！
说到自己挥舞着沾了黄汤子的扫帚直往罗振刚的脸上杵，于老大那叫一个眉飞色舞，也不嫌恶心，描述的那叫一个细。
就连罗振刚被恶心吐了，吐出来的东西除了酸水就是萝卜也被他说给秦小妹听，生怕她体会不到仇人落难的欢喜与爽快。
老罗家的日子之前再不好过，那也是心理上的，现在好了，身体上也受尽了挫磨，还丢了钱票，只怕以后少不得饿体肤、劳筋骨了。
虽然没有把人撵走多少有一些遗憾，但想到自己已经将老罗家的真实面目摊在人前，抖落了个干干净净，以后他们在这胡同里再想造谣生事或是搬弄是非都没有人再相信他们，于老大还是给秦小妹宽了宽心。
“你放心，他们已经赌咒发誓以后不会再纠缠你了，再有下次就不说咱们，邻居们也容不下他们。”
本来名声就不好，再说话不算话还有谁会给机会？到时候就是罗小庆哭死、秦艳玲直接病死也没人理会他们。
其实老罗家本来可以安安稳稳生活的，秦小妹性格摆在那里，虽然不亲近，但也不会主动为难人，惹的一身腥。
恨只恨她不想惹事，别人却不这样想，老罗家有今天都是自己作的，以后就是在这胡同里孤孤单单的不受人待见也怪不得别人。
心里确实爽快，秦小妹大方承认，向舅舅、舅妈和哥哥道谢。
“还好舅舅、舅妈疼我，哥哥也帮我出气，有你们在身边我啥也不怕，更不会因为不相干的人影响自己的日子。”
她这么说于老大和媳妇儿都松了口气，二人就怕秦小妹怕了罗振刚，以后不敢来公社了。
“说的是！”于老大拍着胸脯保证，“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啥也不怕！谁敢欺负上门来咱就打回去，像今天一样！”
今天以后于老大在胡同里一战成名，挥舞着散发着恶臭的笤帚的身影深入人心，劝退了不少企图来攀关系学摆摊的人，少了不少麻烦，这是后话。
等到中午屠夫陈三人回来听说了这事儿，又是一阵混乱。
屠夫陈还好些，二狗却咽不下这口气，非要去把老罗家撵走不可。
陈媛也咬着牙，很不服气的样子。
她小的时候，因为种种原因欺负上门来的人很多，那时候的惶恐她还记得很清楚。
自打她大了一些，接连和母亲娘家的亲戚撕破脸，大打出手并且大获全胜，跋扈不好惹的名声传出去后，敢上门来找晦气的人已经几乎没有了。
仿佛听到战斗的号角再一次吹响，陈媛只恨自己为了攒假期回村看孩子，拼着大雨也坚持去点卯上班，否则她要是留在家里，老罗家可得遭老罪了。
分明老罗家不是冲着两人来的，可陈媛和二狗却是如出一辙的不服，被屠夫陈劝住了也暗暗寻思着给老罗家找不痛快的法子，不肯就这样轻轻放过。
将带回来的好肉交给秦小妹晚上烹饪，屠夫陈难得的肃着脸，语重心长：“是我平时太好说话了，竟然敢欺负到咱家门口，哼～还想问摆摊的事儿，吃屎去吧！”
于老大：“这个不用担心，我已经喂他吃过了。”
屠夫陈：“？？？”
“·······”
总之老罗家是彻底得罪死了老陈家，因为见不得人的秘密被抖落的关系，在胡同里也不招人待见。
昨晚上还伸出援手的好心人今天全散了个干净，连隔着一堵墙，就住隔壁的老大哥都关上门锁好窗，眼不见为净了。
他家里三个姑娘，都是十几岁的年纪，可不敢和罗振刚这个有前科道德败坏的男人走的太近，省的传出去风言风语影响婚姻。
这两天经历的打击实在太大，罗小庆人前再也摆不出高高在上的样子。
只恨不得跟老鼠似的窝在犄角旮旯里，谁也别注意他才好，省的又招来嘲笑的眼神和凶徒的惦记。
罗振刚更是惨，作为一切不堪的源头，他不仅要忍受家人的埋怨，外头的白眼见了也只能当没看见。
他们已经没有条件再次搬家了。
至于秦艳玲，还是命硬。
没有换洗的衣服，罗振刚将她脱了个精光往被子里一塞，又出门去亲戚家要死要活讨回来半瓶紫药水给她囫囵抹上。
就这样又观察了两天，虽然折腾去半条命但好歹人是醒了，瞧着虚弱但至少退了烧，老罗家父子都松了口气。
如今的境遇，说一句四面楚歌也不为过。
多一个人就能多出一份力，讨饭也能多讨一口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