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煜的匕首仍抵在游云大师颈间,冷冽的刃口已染了细小红痕,惊得那僧人浑身发抖,连念珠都散落在地。
可未等他再辩解,龙椅方向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 齐元逸猛地捂住胸口,喉间溢出暗红血沫,顺着指缝滴落在明黄龙袍上,像泼洒的朱砂,触目惊心。
“陛下!” 福公公的惊呼声刺破殿内死寂。
齐元逸身子一歪,头重重靠在龙椅扶手上,双眼紧闭,苍白的面颊毫无血色,连呼吸都似断了般。殿内瞬间炸开了锅,大臣们惊慌失措地起身,有的奔至阶下,有的原地跺脚,贤王端着酒杯的手僵在半空,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 计划里没有 “吐血” 这一遭,难不成游云那蠢货加了过量的毒?
“快!快探陛下鼻息!” 薛丞相颤巍巍地喊道,声音里满是急切。
福公公跌跌撞撞扑上前,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探向齐元逸鼻尖,片刻后,他猛地缩回手,瘫坐在金砖上,老泪纵横地哭喊:“陛…… 陛下薨了!陛下驾崩了啊!”
“驾崩” 二字如同惊雷,炸得满殿大臣面如死灰。太妃从凤椅上起身,踉跄着扑到龙椅旁,抚着齐元逸冰冷的手,哭声撕心裂肺:“我的儿!你怎么就这么去了!留下哀家可怎么活啊!”
周景煜瞳孔微缩,一把推开游云大师,匕首入鞘的瞬间已跃至龙椅前。他单膝跪地,指尖快速掠过齐元逸鼻下 —— 一丝极微弱的气息触到指腹,他心头一松,随即配合着绷起脸,猛地起身,一脚将试图爬起来的游云大师踹出三尺远,那僧人撞在殿柱上,口吐鲜血。
“好个歹毒的秃驴!” 周景煜怒喝,声音震得殿内烛火摇曳,“竟敢用毒丹谋害陛下,今日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游云大师趴在地上,咳着血喊冤:“冤枉!贫僧没有…… 是贤王!是贤王逼贫僧这么做的!”
贤王脸色骤变,厉声呵斥:“休要胡言!本王何时逼过你?分明是你自己贪生怕死,想拉本王垫背!” 他心中暗急,游云若真招供,一切就全完了。
就在这时,一道冷笑从殿侧传来。太后缓缓起身,凤袍裙摆扫过台阶,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够了!陛下既已薨逝,当务之急是稳定朝局,而非在此争吵。”
她走到殿中,目光扫过慌乱的大臣,最后落在贤王身上,眼底藏着算计:“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无子嗣,贤王身为陛下唯一的弟弟,素有贤名,如今朝堂动荡,理应由贤王暂代朝政,待日后再择吉日登基。”
“太后此言差矣!” 薛丞相上前一步,躬身反驳,“陛下刚薨,尚未查明死因,此时立贤王为帝,恐难服众。依老臣之见,应先彻查陛下死因,捉拿凶手,再从宗室中择贤君,方合礼法。”
“薛丞相是质疑哀家的决定?” 太后眉梢一挑,语气冷了几分,“如今京城内外暗流涌动,若不尽快确立君主,万一引发动乱,谁来担责?贤王手握兵权,又深得民心,除了他,还有谁能稳住局面?”
大臣们瞬间分成两派,一派附和太后,主张立贤王为帝;一派则支持薛丞相,要求先查死因。殿内争吵不休,太妃的哭声、大臣的争辩声、侍卫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乱成一团。
周景煜站在龙椅旁,看似怒视着游云大师,实则用余光留意着贤王的动向。他见贤王悄悄对身后的黑衣人使了个眼色,那两人手按在腰间,显然是想趁机控制殿门。周景煜不动声色地抬手,对着殿外比了个手势 —— 埋伏在外的禁军,该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