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06: the red silk dances with a fierce glint, and a bare fist subdues the sorceress.
骨铃声骤然密集成阵。图雅·阿茹娜足尖轻点地面,身形旋起如陀螺,腕间红绸翻飞,化作血色长鞭破空抽袭,带起凌厉风声。
海宝儿旋身侧避,动作同样迅捷不逊。手中鱼鳞宝匕划出半轮冷芒,将袭来的骨铃尽数斩碎。
碎骨尚未触地,断剑坊内堆积的废铁竟凭空悬浮,在女人指尖操控下,朝着对手攒射而去,锐响刺耳。
“咯咯咯~,海少傅的身法,倒真像只灵巧的猫儿。”图雅·阿茹娜笑声里裹着戏谑,赤足踏在悬浮的剑刃之上,翩然起舞。颈间赤蛇纹身随动作扭动,纹路间竟渗出缕缕青烟,萦绕周身不散。
海宝儿旋身挥匕,利落削断三根破空而来的剑坯。未及喘息,却见图雅·阿茹娜足尖点在剑身,借反作用力猛然欺近,指尖朱砂混着剧毒,直取他面门要害,攻势狠辣。
迷人心智的熏晕气息扑面而来,海宝儿急而后仰,堪堪避过毒指。然后颈骤紧,已被红绸死死缠住。
可图雅·阿茹娜却顺势拽动绸带,将他拉近身前,温热吐息拂过耳畔:“不如放下兵器,陪我跳支月下舞?!”
“滚开!”海宝儿怒喝出声,宝匕横斩而去。
图雅·阿茹娜又如游鱼一般“呲溜”滑开,动作灵动无迹,红绸再度卷着断剑,朝着他周身要害袭来,招招紧逼。
“滚就滚呗,那么粗鲁干嘛?!”趁着间隙,图雅·阿茹娜突然抬手,掷出三枚虫卵。
虫卵落地瞬间,壳裂声响,三只数寸长的蜈蚣破壳而出,张牙舞爪,毒钳泛着幽光,模样骇人,直扑海宝儿而去。
海宝儿施展游龙步,身形辗转闪避,刀刃精准削去蜈蚣毒钳。
怎料蜈蚣尾刺突袭,划破他衣袖。剧毒瞬间入体,他只觉半边身子发麻,力道骤然滞涩。
“糟糕——”
“还凶不?”图雅·阿茹娜娇笑出声,指尖操控毒虫再度围攻,红绸则缠向海宝儿持匕的手腕,“早说过,乖乖认输,岂不是更轻松……”
话音未落,海宝儿突然弃了宝匕,左手成拳,聚力于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捣她面门。
图雅·阿茹娜惊觉不妙,却已迟了半步,再难闪避。海宝儿这全力一击,正中她鼻梁,清脆骨裂声当场响起。
“你个混球小子,居然留了一手!”她惨叫一声,身体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废铁堆上,烟尘四起。
未等图雅·阿茹娜起身,海宝儿已欺身上前,单手扼住她脖颈,将人死死抵在墙面:“还敢聒噪?!”
“你……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图雅·阿茹娜挣扎着想要开口,却被海宝儿加大力道,面色瞬间涨紫,呼吸愈发急促。
少年冷眼盯着她惊恐的双眼,另一只手不顾一切第探入她怀中,摸出一只玉瓶——正是鸢尾噬心咒解药。
“别以为花言巧语,就能得到好果子吃。”海宝儿将解药收入怀中,猛地松手,将图雅·阿茹娜甩在地上,语气冷硬,“现在,跟我回去!”
咳——咳咳——
图雅·阿茹娜趴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脸色惨白。她深知自己绝非海宝儿对手,情急之下,再度施展“幻沙迷踪阵”。
沙尘瞬间弥漫,遮蔽视线。海宝儿刚要提步追赶,脚下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刺骨难忍。低头一看,几只巨大的血色蜈蚣正死死咬住他的脚踝,毒牙深陷皮肉。
海宝儿强忍剧痛,挥匕将蜈蚣一一斩杀。但此时,图雅·阿茹娜已借着沙尘掩护,趁机逃走,踪影难寻。
“可恶!她居然也留了逃命的后手!”海宝儿咬牙低骂,用内力逼出毒素,又扯下衣襟,草草缠住渗血的脚踝。“她虽受伤,却绝非束手就擒之辈!”
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余光扫过墙根,却见半枚带血的脚印。脚印边缘呈不规则锯齿状,与图雅·阿茹娜赤足的纹路完全吻合;更关键的是,鞋印旁的碎石上,还沾着几缕金线——正是她裙摆上的装饰,显眼夺目。
少年倒也不急,而是循着蛛丝马迹,追出庙门。行至巷口,却发现一截断裂的红绸。绸缎断面参差不齐,显然是被蛮力扯断,绸带末端残留的骨铃,还在微微震颤,发出细碎声响。
他将铃身翻转,内侧刻着的鸢尾花纹路里,竟嵌着半片指甲盖大小的碎肉——正是方才击中她鼻梁时,残留的皮肉。
“原来躲在这里。”海宝儿在一处废弃马厩前驻足,目光锐利深邃。
腐草堆中,半截染血的裙摆隐约可见;墙缝里,还残留着新鲜的朱砂指印,尚未干透。
他屏息凝神,细听周遭动静,干草堆深处,传来压抑的喘息声,微弱却清晰。
突然,一阵劲风从头顶袭来!海宝儿本能地就地翻滚,动作敏捷。三支淬毒弩箭擦着他耳际飞过,狠狠钉入墙面,箭尾震颤不止。
他抬头望去,图雅·阿茹娜正倚着梁柱冷笑,半边脸肿得发紫,左眼高高肿起,模样狼狈却仍带戾气。
“海少傅的追踪术,倒是长进不少。”女人声音极度疲惫,带着伤痛,指尖试图结印,却因剧痛而不成招式,“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能擒住我?”
她话还没说完,海宝儿已快速出手,腾空扑至。
千钧一发之际,图雅·阿茹娜突然抛出怀中陶罐。罐口一开,黑雾瞬间弥漫,遮蔽视线。
海宝儿早有防备,迅速抬起袖口捂住口鼻。这袖口之上,方才沾染过紫灵的唾液,对邪虫本就有克制之效。黑雾中的毒虫一触衣袖,便发出凄厉嘶鸣,转瞬化作缕缕青烟,消散无踪。
失去蛊虫掩护,图雅·阿茹娜再无还手之力。海宝儿趁机上前,一记手刀精准劈在她后颈。图雅·阿茹娜闷哼一声,身体软倒。
海宝儿将她死死压在墙上,语气冰冷:“我说过,你跑不掉的。”
他伸手扯下她腰间香囊,打开一看,里面装着的,正是能解百蛊的冰魄草——原来她也在暗中寻找解药,各怀心思。
海宝儿押着昏迷的图雅·阿茹娜,走出马厩。鸣宝不知何时已守候在外,虎目圆睁,神情间满是懊恼,似在为没能参与战斗而遗憾。
“走,回云栖别苑。”海宝儿开口,声音带着几分疲惫,却依旧坚定。
一刻钟后。
云栖别苑前的铜钲被敲响,沉郁声响在夜色中回荡。守夜的侍卫们望着海宝儿肩头扛着的昏迷女子,手中火把都激动起来,神色各异。
当杨大眼看清女子颈间的鸢尾刺青时,腰间钢刀出鞘半截,又猛地顿住,满脸惊愕:“她真是赤山的图雅?少傅竟真的将她生擒了?”
穿过回廊时,徐寔跌跌撞撞奔来,白发间还沾着药渣,神色慌张。当他目光落在图雅·阿茹娜颈间溃烂的赤蛇纹身上,瞳孔骤然收缩,急切开口:“此女周身邪气入髓,若不及时救治,恐遭邪术反噬,危及性命!”
海宝儿却不为所动,将图雅·阿茹娜重重掷在软榻上。怀中玉瓶解药磕在案几上,发出清脆声响。
“先救皇叔,她死不了。”语气不容置喙,目光始终落在寝殿方向。
寝殿内,渔阳焘面色已褪去青紫,却仍昏迷不醒,气息微弱。
徐寔颤抖着将解药灌入他口中,动作小心翼翼。刚灌完药,却见紫灵踉跄起身,用喙尖轻轻点在皇叔心口。
冻结的血蛭残躯,在紫灵周身的莹紫色光芒中,逐渐化为齑粉;而神禽的羽毛,却簌簌飘落,露出皮下青灰色的血管,触目惊心。
海宝儿上前,握紧紫灵逐渐冰冷的爪子,喉结滚动,声音低沉:“辛苦你了。”
另一边,图雅·阿茹娜被牢牢绑在榻上,房间门窗皆被上锁,戒备森严。徐寔又一刻不停带着弟子们,在殿外熬煮驱邪汤药。九味药材在铜鼎中翻滚,蒸腾的雾气里,混着硫磺与艾草的辛辣气味,弥漫四周。
当滚烫的汤药被强行灌入图雅·阿茹娜口中时,她突然暴起挣扎,脖颈青筋暴起,眼神凶狠如母狼,却没有任何意识。
“这女人入魔了!快请少傅大人……”
不知过了多久,她睁开眼的第一眼,便见海宝儿正用银针挑着一只活蹦乱跳的蛭虫,烛火跳动,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墙面,显得愈发冷峻。
“醒了?”海宝儿抬眸,目光落在她脸上,将挣扎扭动的血蛭悬在她眼前,语气冰冷,“说说吧,谁在背后指使你,对皇叔下蛊?你又为何突然插手朝中事务?!”
图雅·阿茹娜啐出一口血沫,染着朱砂的唇角勾起一抹残笑,带着几分嘲讽:“海少傅当我是三岁稚童?如此简单的问话,便能撬开我的嘴?”说着,她便开始暗中发力,妄图解开绑扎在身上的绳索,眼神里满是不甘。
“别白费力气!”海宝儿站在一旁,冷笑着开口,“你颈间的赤蛇纹身,已被我用秘术喂养。敢有半分妄动,便会引发万蚁噬心之痛,滋味可不好受。”
图雅·阿茹娜闻言,痛得浑身颤抖,额间冷汗直冒,却仍倔强地咬住下唇,不再言语,摆明了要顽抗到底。
“你可知这血蛭,为何不惧紫灵的本命神通?”海宝儿突然转换话题,从怀中取出半块烧焦的玉简,递到她眼前,“我在铸剑坊找到的,上面记载着赤山禁术——以活人血肉喂养的邪虫,唯有施术者的心头血,才能彻底诛杀。”
他缓缓逼近床榻,气息喷在她耳畔,带着压迫感:“你颈间的赤蛇纹身,想必与这些血蛭同源吧?”
图雅·阿茹娜瞳孔骤然收缩,瞬间明白了海宝儿的意图。他要的不是简单的招供,而是要将她变成破解蛊术的“活钥匙”,为己所用。
但转念想后,她还是发出了癫狂的笑声,笑声里满是绝望与疯狂:“海少傅好狠的心!你就不怕我临死前,发动同归于尽的秘术,让你得不偿失?”
“你不会。”海宝儿举起手中玉瓶,轻轻晃了晃,瓶内液体撞击瓶壁,传出“咣当”声响,清晰入耳,“这是用你的精血与冰魄草炼制的解药,既能暂时压制你体内的邪虫,也能让你每日承受蚀骨之痛,生不如死。”
他的指尖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动作轻柔,语气却极其淡定,“如果你肯说出真相,我可以帮你彻底化解咒毒,还你自由。你不说也不要紧,我有的是时间,慢慢从你嘴里掏出真相,不急在一时。”
言罢,海宝儿抬手,掸了掸衣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姿态从容,背对着蜷缩在榻上的图雅·阿茹娜,转身便走。
行至门槛处,他又骤然回首,“哦,对了。你如此煞费苦心地布下这一局,不就是想试探我,有没有能力解开鸢尾噬心咒吗?如今我既能破局,也能让你这施术者彻底放心——你的咒术,对我无用。”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三日后辰时,若还想保住这条性命,最好把幕后主使与你的底细,一五一十,交代得清清楚楚。否则,后果自负。”
随后,海宝儿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正厅。杨大眼见他衣衫染血,神色憔悴,连忙上前想要搀扶。
海宝儿摆了摆手,拒绝了他的好意,开口问道:“我没事,皇叔情况如何?毒素是否已清除?”
杨大眼连忙回话,语气带着几分欣慰:“回少傅,皇叔情况暂时稳定住了,体内毒素已基本清除,只需静静休养,等待转醒即可。”
海宝儿点了点头,神色稍缓,随即又皱起眉头,语气凝重:“我会继续想办法,确保皇叔万无一失。那妖妇乃是狼神教的圣女,身份不简单,我们必须加倍小心防范,狼神教肯定还会有下一步动作,绝不能掉以轻心。”
说罢,海宝儿迈步走向皇叔的寝殿,再次为渔阳焘把脉。指尖触及脉搏,只觉脉象虽比之前稳定了一些,却仍虚弱无力,能清晰感受到他的身体还在默默抵抗着残余的伤痛。
思索片刻,海宝儿心中有了决断——他决定采用“药浴法”,让皇叔通过浸泡特制的药汤,进一步清除体内残余毒素,加速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