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和小菜没一会儿就见了底,我们顺手把空碗归拢好,用过的纸巾叠整齐丢进桌旁垃圾桶,擦了擦桌子才起身离店。
到了店门口,依旧是来时的队形——我和老狂在前打头,小喧儿、小何儿跟在中间,王明娜和老白垫后。我扫了眼北边的街景,摆了摆手:“北边确实没什么逛头了,咱们要么接着往东,要么去从没去过的南大街看看?”
“往南吧!”老狂和老白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
六人的队伍浩浩荡荡朝四方街方向走去,没走多远,王明娜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朝我们摆了摆手:“你们先停一下,我接个电话!”我们便跟着她走到街边人少的空地上,她按下接听键,又补充了句:“这儿人多嘈杂,不开免提怕听不清,我开了啊。”
“喂,宣娜姐,啥事儿啊?非得打电话过来?”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爽朗的女声:“我还想问你呢!昨天仪式一结束,你跟老白就私奔了吧?我回家补了觉去敲你家门,你妈说你们出去玩了!”
王明娜笑着回道:“哎呦,走得太急忘了跟你说!咋了,想我啦?”
“要是热搜没错,你们现在该在梁川吧?”
“嗯,是啊。这不被小珂珂带火了嘛,舆论还能控制,不打紧。我们正逛古城呢。”
“你倒挺会享清闲!对了,小珂珂就是那个演技不错的女演员,老路他们狂队的心肝宝贝,还是新成立的星河女队队长?”
“嗯,是啊,要不跟她聊两句?”王明娜说着,把手机递到我面前。
我接过手机应道:“哦,你好!我是龙佐,请问尊姓大名?”
“你好你好,总算听到你本人声音了,咱们还没见过面呢。”那头的声音带着笑意,“娱乐圈里老听人提起你,老路也常跟我说你在队里的事儿,说你们俩可甜了,我老羡慕了。”
“姐姐客气了,我就是个演员,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你那边忙吗?吃了没?近来都还开心吗?”
“还行吧。忘了自我介绍,我是路天狼的爱人刘宣娜,你跟着王明娜叫我宣娜姐就行。”
“好嘞,回头有空咱聚一起吃顿饭!你还要和明娜姐说什么吗?我把电话还她了啊。”我把手机递回给王明娜。
王明娜接过来问:“还有啥事儿尽管交代。”
“该聊的也聊了,咱说正事。”刘宣娜的声音严肃了些,“今天我碰到老团长,聊起你,听说你要晋升了,论文写了没啊?”
王明娜叹了口气:“哪儿,还没写呢!杨团长都快退休了,还催我工作。我连论题都没定,一字没动,反正三月十五之前交就行呗。”
“我当时就跟他说你那边忙。对了,团里没出什么状况吧?”
“可别提了,今天中午饭局上我还说呢,今年的新兵蛋子,一个比一个让人操心。”
“哈哈!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跟着他们好好玩。团里真有事,有我帮你担着!”
“好,那托老姐的福,我就放心玩了。不过我团里的事儿,你管得着吗?你个古城区的,好好管你的人去!”王明娜笑着打趣。
“行,挂了啊,准团长!来年春天你晋升了,我可得叫你一声王团长!”
“嗯嗯,挂了。”王明娜挂断电话,将手机握在手里。
我立刻凑上去调侃:“哟,‘准团长’啊,这称呼听着够气派!看来晋升的事儿稳了?”
老狂也跟着笑:“可以啊,明娜,连老团长都惦记着你的论文,可得抓紧写,别到时候误了晋升。”
王明娜无奈地摆摆手:“别打趣我了,这不还没影的事儿嘛!走,接着往南逛!”
说笑间,我们又迈开步子,没一会儿就走到了南大街的街口。
走到南大街街口,我抬眼扫了扫两边——临街的铺子大多挂着“古玩”“老物件”的木牌,门脸不大,却透着股老味道。路两旁的砖木小楼看着有些年头了,可其中一栋的门楣上竟挂着理发店那种红白蓝三色旋转灯箱,没想到这老城里还藏着现代理发店,倒挺有意思。
队伍继续往前挪,小喧儿和小何儿被各家古玩店的橱窗勾住了魂,瞧见有意思的就一头扎进去张望,我们四个大人识趣地跟在后面,隔着两步远,既不打扰他们看新鲜,也能照拂着。进了一家又出一家,店里无非是些旧瓷碗、老木雕,还有些当地手作的小摆件,老狂和老白扫两眼就没了兴致,王明娜则偶尔拿起个小物件端详两下,又放回原处。
没走多远,一家挂着“梁川古玩老铺子”黑底金字牌匾的店映入眼帘,规模比之前几家都大。我们六个人索性一起走了进去。刚进门,小喧儿就被货架上一个木雕坦克吸引了,一把抱起来翻来覆去地看——那坦克做工挺精巧,还能旋转。我凑过去,帮他把炮台上的发条转了几圈松开,清脆的音乐声立刻响了起来。
“哦,有点意思!付款,买了!”小喧儿说着,踮起脚尖把坦克往我怀里塞。我笑着接过来,顺手摸了摸他的头。
这时,右边传来小何儿的声音:“哇,这个发卡好好看呀!是金子做的吗?上面还有红珠子,是宝石做的吗?”
王明娜走过去,轻声说:“小点声。哪能是真黄金,顶多是镀金,主材料应该是黄铜。上面的珠子材质我不敢确定,大概率是人工的。想要吗?一人一个,我来付。正好你这天然卷发都快到腰了,回头用这个发卡给你夹起来怎么样?”
“好呀!”小何儿兴奋的说。
我看着她们俩互动,心里暗自一笑:没想到明娜姐这么懂小孩子心思,还挺受小家伙们待见。
这边刚说完,小喧儿又跑到另一排货架旁,端起一把K11电磁狙击枪模型:“哇,这个模型不错!好逼真呀!”
老狂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种模型没必要买,回头我让老白带你去看真家伙。”
“好啊!说话算话!”小喧儿立刻放下模型,又拿起一个木雕鳄鱼,“这个木头做的也要了,记得付款!”
老狂一把抓起木雕鳄鱼,跟着蹦跶的小喧儿往前走,我和老白紧随其后。小喧儿一会儿拿起个小摆件看两眼,一会儿又对着挂饰指指点点,最终目光定在了货架上层的一大盒积木上:“我要那个!是古城门吧?有意思,拿回去拼!”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盒子上印着“梁川西水门”的字样,果然是文创牌子货。盒子侧面标注着成品尺寸,拼好后大概七八十厘米高,虽比真实的西水门矮了太多,却把城门的造型细节还原得很到位——砖墙上的裂纹纹理、砖缝里的青苔质感都清晰可见,透着股和真实城门一样的老派沧桑感,还原度相当不错。
积木摆得挺高,我们三个里最高的老白抬手一够就拿了下来。小喧儿立刻拍手:“够了够了!就要这些!付款!付款!”
这时,王明娜领着挑完发卡的小何儿走到柜台前,朝着老板问道:“老板,付钱。你们确定就要这几样吗?我可付款了啊。”
我、老狂、老白和小喧儿整齐地点了点头。王明娜扫码付完钱,提着装着坦克、木雕鳄鱼、积木和发卡的两个袋子,我们一行人高高兴兴地出了店。她手里还捏着一支做工精致的钢笔,是刚才顺带挑的。
老白见了打趣道:“你买别的不好,干嘛买支笔?家里你那笔筒里都快装不下了。”
“咋了?”王明娜晃了晃钢笔,“我批论文、写报告、看书都得用笔,处处离不了。再说现在上哪找这么好的老手艺?这里面的墨胆一看就是手工做的,握着手感也舒服。”
我笑着调侃:“哈哈,果然是文化人,买的小玩意儿都是做工精良的钢笔。”
“不敢自称文化人,但笔确实是必需品。”王明娜认真道,“就算现在万事都能用电脑手机,笔该用还得用。”
说话间,我们的队伍也乱了队形——老狂和小喧儿跑在最前面,我、王明娜和老白并排走着,小何儿则跟在老狂身后,时不时小跑两步跟上。
又往前走了一段,果然看到了之前瞧见的那家理发店——整条南大街就仅此一家。老狂和小喧儿早跑出去好远,我、王明娜和老白刚走到理发店对面,王明娜就指着门店说:“没想到这古城里的理发店天黑了还营业。”
“是啊,都快8点了。”我接话道,“怎么样,进去看看?你不是说要剪头发吗?”
“好啊!正愁没地方剪呢,不然等收假头发更长,碰到杨团长又得说我邋里邋遢。”王明娜立刻应下。
老白摆了摆手:“行,那你们去,我们在外头等。”
“对了,小何儿头发也挺长了吧?用不用带她也剪一下?”王明娜说着朝小何儿招手。老白快步追上前面的小何儿,跟她简单说了两句,就把人领了过来。
我拉了拉自己的微卷披肩发,虽不算长,却也笑着说:“这家店看着挺不错,要不我也进去做个水疗?你们仨爷们儿先到周边逛逛?”
刚跑远的老狂听见声音回头走了过来:“放心去吧,三位大小姐。我们在附近转转会。”
我们三个朝他们挥了挥手,转身进了理发店。门口的服务员立刻迎上来:“几位太太,请问有什么需要?”
“我剪头发,剪到齐肩,大概到下巴这儿。”王明娜熟练地比划着长度——她常留这种发型,对尺寸门儿清。服务员立刻笑着应道:“好的太太,这边请,马上为您安排。”说着就引她到靠窗的理发椅坐下。
王明娜坐下后又指了指小何儿:“这孩子也剪短点,跟那位太太的头发长度差不多就行。”另一个服务员连忙上前,领着小何儿去了旁边的座位。
剩下我一个人,很快有服务员过来接待。我说明来意:“我头发不用剪,就是跟她们顺路进来的。你们这儿水疗是什么情况?”
服务员笑着指向墙上的量子价目表:“太太,我们的水疗分三个方案——基础养护1280元,深层修复2680元,还有至尊奢护4880元,用的都是咱们本地研发的高端精油,还包含肩颈放松按摩。”
我琢磨了一下,上次做水疗大概还是半年前,干脆选了最贵的至尊奢护。服务员立刻热情地引我上二楼,推开一间阁楼包间的门:“太太您请,这边先躺好,马上为您准备。”我躺到柔软的美容床上,闭上眼睛,水疗的准备流程随即开始。
等准备工作做好,水疗正式开始。技师一边轻柔地按摩我的头皮,一边时不时问:“这个力度您看合适吗?会不会太轻了?”我闭着眼应着,享受着难得的放松。
过了一会儿,技师忽然开口:“刚才您一进门我就觉得面熟,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呀?”
我依旧闭着眼,笑着回道:“也许吧,可能是大众脸,看着面熟也不稀奇。”
“哦!我想起来了!您该不会是龙佐冰颖吧?就是大家说的珂珂姐!”技师的声音一下子兴奋起来,“我今天下午刚跟男朋友去看了您的《绝世虎王3》,特别好看!”
“对,这部电影1月1号全球同步上线的。”我顺着话头说,“前些日子金州那边搞了场首映礼,我还是头回去,没想到还上了热搜。”
“我听说了!当时全网都在说珂珂姐没接受完采访就溜了,说您真任性呢。”
“我留那儿也没用,还不如让工作人员早点下班。”我笑了笑,转而问她,“你们这家店是24小时营业吗?”
“是啊,我今天上晚班。”技师又绕回电影话题,“姐,您知道吗?《绝世虎王3》现在票房都快突破10亿了!我都想二刷了!”
“真有这么受欢迎?”我有些意外,“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得感谢整个剧组、编剧,还有幕后所有工作人员的配合,才能做到口碑票房双高。”
“您就别低调啦!我身边好多人看这部电影,都是奔着您和老狂哥去的。”
“他有啥值得看的?看我还差不多。”我打趣道,“不过说真的,他本身还是有功底的,跟我对戏也有默契,而且记性比我好,记台词特别快。”
“原来如此!我就说老狂哥演技也很棒。”技师笑着说,“不过幕后都传,您不太喜欢背台词?”
“人无完人嘛。”我坦然道,“表情戏就算没剧本,我也能演个七七八八,但台词得费神记,毕竟不能乱讲。”
“您已经很厉害了!换我就算背下来,拍摄时肯定结结巴巴,说不定还会笑场。”技师又说,“我还听说有些人在镜头前就念‘123’呢。”
“这种情况我没碰到过,我们剧组管得严,抓得紧,真遇到这种人早换了。”
“就是因为你们大团队这么用心,我们观众才愿意买单呀!”
之后我们又杂七杂八聊了不少,从电影聊到她的工作日常,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水疗结束后,我跟技师道别,顺着楼梯往下走,刚到楼梯口就看见王明娜和小何儿——她们俩刚好剪完头发,正坐在休息区的木长椅上等着我。
我路过柜台时,问清了王明娜和小何儿的剪发费用,顺手扫码一起付了。随后朝着休息区喊:“明娜,何儿,钱我付过了,差不多准备走啦!”
两人立刻起身,跟着我走出理发店。刚到店门口,王明娜就笑着说:“我还说等你出来我结账呢,你倒好,悄咪咪先付了,这又欠你个人情。”
“姐姐别客气,你们是后来的,我们先到的自然得照应着。”我摆了摆手。
“行,那礼尚往来,回头单请你吃饭。”王明娜说,“那几个爷们儿就算了,老爱喝酒,还是跟你吃饭更舒心。”
我打趣道:“咋了,还记着中午喝醉的事儿呀?”
“可不是嘛,大半年没那样过了。上回还是过年回老家,跟亲戚朋友尽兴喝,喝得一塌糊涂。”她笑着回忆,又摸了摸自己的新发型。
“得空你请客,咱不喝酒,就喝白开水!”我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对了,你这齐肩短发真好看,整整齐齐的,特符合你的气质。”
“你这嘴跟抹了蜜似的!”王明娜笑着回怼,又拨了拨自己的头发,“不过我这头发刚顺带染了下,你看是不是比之前好?”
“哟,王大教授也有白头发呀!”我故意逗她,“给你提个建议,全染成白色,就再也不用担心长白发了。”
王明娜突然伸手掐了下我的脖子:“你少出馊主意!老白跟我说过,老狂以前就这么调侃你吧?是不是还想笑我染了白的反而显黑?”
“哎?老白怎么知道我们俩的私事?该不会是老狂漏嘴了吧?”我有点意外。
“哈哈,自家人,这小秘密保准不往外说。”王明娜转了话题,指了指旁边的小何儿,“你看这丫头的发型怎么样?她这自然卷真让人羡慕。”
我们三个说说笑笑,转眼就走到了南门街口,正巧碰到老狂、老白和小喧儿。队伍重新调整,他们三个走在前面,我们三个跟在后面,没一会儿就回到了酒店。在1609房间门口和王明娜、老白告别后,我们进了1608房——老狂刷了房卡,进门后随手把房卡插进取电槽。
十分钟不到,我们就把两个孩子安顿好,今天买的东西随手扔在客厅沙发上,除了那盒大积木,还有装着木雕坦克、鳄鱼和发卡的袋子。
之后各自简单洗漱了一番,我和老狂躺进被子里,打开游戏,竟在里面碰到了隔壁的王明娜和老白。四人一起玩到11点半,才各自退出游戏,熄灯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