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这条过！”我对着对讲机喊完，目光扫过全息监视器角落的电子时间——下午16:59:57，数字跳动两下，刚跳到16:59:59，转眼间一下午就过去了。
我拿起对讲机，声音透过设备传得清亮：“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今天拍摄收工，辛苦大家！咱们先简单碰头，接下来把总结交给蔡导！”
话音落，各部门主干往监视器这边凑，群演们已经排着队往出口走，龙何富、瓦尔丽、瓦太慧艳几个主演也走了过来，戏服还没换，脸上的妆却卸了几分紧绷，多了些疲惫后的松弛。蔡导接过场记递的矿泉水，拧开喝了口：“今天第三幕情绪很到位，尤其是议事那场的台词张力，明天赶早拍随军出发的戏，大家回去好好歇着。”
总结完，所有人往停车场走，坐上剧组的观光车离开片场。车驶出大内时，天已经擦了点暗，到导演组临时驻扎地，我跟同车的组员挥手告别，又和几位主演换乘了一辆无人驾驶观光车，继续往金龙影视城大门开。
车刚驶出大门，在广场中央停下。我推开车门下车，身后的主演们也陆续跟着下来。
我们一行七人肩并肩走在广场上，刚走没几步，就看见前方不远处的老狂正朝我们挥手。他小跑着上前，到我身边后，自然地加入了我们的横排阵列——我左边是瓦太慧艳，右边是老狂，拉天承就站在龙何富身旁。
“龙佐大导演，又一天导演工作，感觉如何？”老狂先开了口，语气里带着笑。
我顿了顿，脑子里过了遍话——以前当演员，全程跟着剧本走、听导演安排，这回亲身体验导演的活儿，感受确实不一样。“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呗！”我笑着说，“全场资源都归导演组调动，那叫一个爽！但也得盯紧进度，压力其实不小，没想象中轻松。”
“哈哈，这就是先苦后甜吧？”老狂接话，“拍摄时调动全场肯定紧张，拍完看监视器里的结果，满意了就特开心，对吧？”
我还没来得及答，旁边的瓦太慧艳就先开口了：“狂哥讲的挺在理嘛！你又不是咱剧组的人，莫不是瞎猫碰着死耗子，猜对了些理论？”
“嘿，这点道理都不懂，我愧对战神之名啊！”老狂笑着摆手，又转了话头，“对了，我在外面等你们时闲得慌，翻了遍备份剧本——明天要拍大场景吧？你们准备好了没？”
“明天要复刻的，可是百万大军出征的场面。”侯欲方接过话，语气里带着点当年的劲儿，“想当年，这兵就是老子带出去的！前前后后投入战场八十余万，靠火力压制和围歼战术，三年半的仗，歼敌十五万！”
“当年的事儿，现在是重拍，轮不着你吹。”龙骑笑着打趣，“好汉不提当年勇啊，侯兄。”
“你们当年的壮举，历史书里写得明明白白。”我打圆场，“现在不过是换个角度重拍而已，明天还请各位元老多多指教，咱们导演组可得好好忙活喽。”
“咱这规模还是挺大的呀。”拉天承插了句嘴，往龙何富身边凑了凑，“明天群演要投入多少人？总不能真在阅兵台前排满一百万吧？”
“当然不可能！”我忍不住笑，龙何富也跟着笑出了声，伸手拍了拍拉天承的脖子：“你小子！工部的文官不懂军事就别瞎问！”他顿了顿，解释道，“当年我阅兵，门口集结的也就五万精锐，其余的都是从各府驻扎地直接开赴战场，单位早按军、师整好了。”
在场的人都跟着笑了，我接话道：“看来咱天承这大发明家，偶尔也有糊涂得可爱的时候！长宁街再宽再长，也容不下百万大军。明天咱准备五六千群演就够，真军队调不来，余下的交给特效组，复制粘贴搞定。”
“对了，”老狂突然想起什么，“刚才桃姐给我发消息，说你们出来了，让咱去海河饭店聚一顿，就当庆祝拍摄开了个好头，她还有些事要交代，尤其是跟你。”
“是吗？那晚饭有着落了！”我一听到“吃饭”，立马来了劲，老狂也跟着兴奋起来。我俩加快步伐，带着一行人朝着不远处的海河饭店走去。
海河饭店是我和老狂常去的老地方，没想到桃姐会选在这儿——从金龙影视城广场出来，顺正街走1公里多就到，路熟得很。离开广场，我们的横队改成纵队，老狂在前，我跟其后，瓦太慧艳、拉天承、龙何富他们按顺序跟着。
到饭店门口，桃姐穿着妸神影视的深灰色制服迎上来，显然下班没换衣服就过来了。她抬手指向店里：“大家辛苦了！里面请，今天这顿我包了，都别客气！”
跟着桃姐和服务员上二楼，才发现是全店最大的包间：20人位的大圆桌带煤气灶和旋转台，木凳整齐围摆；墙边放着深棕色皮沙发，旁立胡桃木杂物柜，柜上摆两盆绿植。我和老狂以前只坐过小桌，倒不知有这么大的包间。天已擦黑，吊灯暖光把空间照得亮堂，透着规整的规格感。
我们按纵队顺序围桌坐下，桃姐坐老狂旁边。服务员很快端上茶水和瓜子，六个小瓷盘分放瓦太慧艳、拉天承他们面前，几人没客气，有的嗑瓜子，有的抿茶水。我看着这阵仗，忍不住问：“难得见桃姐这么豪爽，不单单请我们几个吧？”
桃姐端着茶杯笑：“当然，一是犒劳总导演和六位主演第一天顺利收工，二是借机会说点事——等会儿还有客人来，咱先嗑瓜子聊会儿。”
大家闲聊着，边嗑瓜子边刷视频，等待倒不枯燥。
没歇几分钟，门外就传来脚步声，桃姐听见动静，立马起身往包间外迎。我们几个也跟着站起来——既是东道主，总得起身接一接，这是基本礼数。
门一推开，桃姐先领进来三个人：头两个是王导和蔡导，都是老熟人；跟在后面的是金龙影视城的杨总，之前我和老狂见过面。桃姐笑着摆手：“王导、蔡导大家都熟，这位是杨总，不用多介绍了。”三人笑着点头，我们也跟着致意。
后面又陆续进来八人，桃姐挨个报称呼：“这位是映雪影视的周总，辰风传媒的吴总，青禾影业的赵总，林海文化的郑总，远航制作的钱总，聚力传媒的沈总，启明影业的梁总，联创影视的董总。”
算下来，这队人一共十一个，都是影视圈的资方和合作方。我们一一问好，等他们按顺序找位置，才发现还剩两个空位。
先落座的是桃姐引过来的人：“这位是国电总局金山分部的霍主任。”霍主任点头坐下。最后一个人进门时，我们刚要落座，却见他径直走到左手边靠里的位置，立定站好——身上穿的还是光朝军的新军草黄色制服，规规矩矩敬了个礼，自己开口介绍：“各位首长好！在下，金龙光朝革命军第六集团军六团六营营长元世兴前来报到！”
说完又敬了个礼，我们在场八人也跟着起身致意。元世兴这才拉开椅子坐下，侯欲方先开口：“世兴兄，不用多礼。既然大家都到齐了，先吃好喝好，饭局这就开始！”
话音刚落，一排服务员就端着炊锅和菜走了进来，没一会儿就把大圆桌摆得满满当当。
饭局刚开场，大家都忙着涮菜、夹肉，包间里满是碗筷碰撞的声响，没多说话——酒过三巡，杯盏间的热闹才慢慢沉下来。
桃姐先端起酒杯，朝全场举了举，却没喝，只笑着开口：“吃也差不多了，咱们开始今天的正题。我最近不太喝酒，装个样子，大家别介意。首先，很高兴年初能把各位聚在一块儿，吃顿热乎饭；其次，咱们这部剧的总导演，也是主创团队的核心——龙佐，也就是大家熟的珂珂姐，今天刚顺利完成第一天导戏工作，先祝她顺顺利利！”
我跟着笑了笑，端起面前的白酒杯回敬，一饮而尽——这点酒不算什么。“谢谢各位的祝福，接下来肯定再接再厉，撸起袖子加油干！”我放下杯子，接着说，“今天能顺利开机，离不开在场每一位的帮忙。之前幕后筹划我没搭上手，但今天作为总导演，必须敬大家这杯！”
王导最先应和，拍了下桌子：“好！就喜欢你这股爽快劲儿！术业有专攻，你把导演的活儿干好就行，别的不用多想。”
蔡导也跟着点头，语气里带着佩服：“对呀！不瞒诸位，龙佐导演今天的表现是真在行，我干这行15年了，都得说声佩服。”
金龙影视城的杨总笑着打趣：“没想到妹子不光演技好，导演功底也这么扎实，当年表演系没白学啊！”
我连忙摆手：“多谢各位抬举，我就是尽了份力而已。第一次当导演，要学的地方还多着呢。再说我也没发挥多大作用，无非是拿话筒、对讲机喊几句，调控下现场，更多还是靠导演组的同事们。”
映雪影视的周总听了，笑着摇头：“早听说你低调大方，今天真是见识到了。适当骄傲点没关系，总导演的关键就是调动全场——你想啊，要是总导演没带头能力、控场能力，连剧组人都管不住，这戏还拍得下去吗？”
这话让我忍不住捂着脸笑，心里确实有点小骄傲，也有点不好意思，耳尖都热了。
旁边的老狂这时接过话头，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声音爽朗：“各位的称赞，我们先收下了。今天能聚在这儿，既是新合作，也是续旧谈。我虽不是剧组的人，但也祝咱们开机顺利。不过我看在场诸位还有要事要聊，你们接着说，不用管我。”说完又干了杯里剩下的酒，往后靠在椅背上，把话头让了出来。
桃姐见老狂把话头让出来，便接着开口：“今天聚在这儿，除了庆祝开机，也想透个底——咱们这部剧，各位合作方都出了力，钱总、梁总、赵总这次也是合伙人。另外，之前跟你预告过的《极速车神1960》，剧本选好了，挑角色阶段给你预留了位置。”
这话刚落，钱总接话，语气干脆：“龙佐，这次《极速车神1960》我们主导，话语权在我们这儿。听说你车技不错，平时很少开车出来，这回开车的事儿一曝光，倒是对车技的认可，想让你演女赛车手。男主角内定了老狂，他的车技圈里早有耳闻。”
我端起茶杯抿了口，笑着答：“这饭局倒成了谈工作的地儿。档期不算紧，时间安排好我尽量配合。真拿了角色，肯定按老规矩把人演活。”
老狂左手搭在我肩上，笑着接话：“对头，在下定不辱使命。车技能被关注是荣幸，不过我不是科班出身，演技有不足，今后合作还请多担待。”
杨总立马摆手：“狂哥这说的哪儿的话！上次你们全家来影视城，你一穿黄袍那股劲儿就出来了，比有些小鲜肉强太多！”
老狂挠挠头，倒酒干了，语气不好意思：“谬赞了，就是顺手演了个土皇帝，没那么厉害。总之男子汉大丈夫，接了就肯定演好。”
霍主任这时放下茶杯，语气沉稳带官方气场：“狂司令的威名，我们局里常讨论——不管现实事迹还是剧情里的英勇劲儿，都是一流的。今日一见，格局确实开阔。我不绕弯子，这次拍战场戏要调遣光朝新军，此前马总已向总局提交申请，我们也跟星际联合星河军沟通协调过了。”
他顿了顿，接着说：“今天把事儿明确了——部队已同意配合，安排元营长加入戏份，他妻子马连长也会顺道参演补角色空缺。另外会抽调一千名官兵、配套武器装备，都是按模拟实战标准打造，专供剧组用。明天起部队开始准备，后续衔接你们跟元营长对接就行。”
我连忙放下茶杯：“太感谢霍主任和总局的协调，还有部队的支持！有专业配合，战场戏肯定更真实、更有质感。”
老狂也点头，语气低调：“多谢各位给面子，辛苦总局和部队费心。不用这么客气，我那些旧事都是过去的，不值一提。这些年在星河军没做什么实质贡献，倒麻烦大家关照。后续合作多指教，咱们一起把事儿做好。”
霍主任和几位总笑着点头，杯盏再碰，包间里气氛更热络，也多了几分对后续拍摄的期待。
饭局散时已过八点，我、老狂和桃姐送各位贵宾到饭店门口，一一握手道别。想到接下来一年排满的工作档期，我心里虽冒过一丝“不想干”的念头，但也清楚——哪有到手的好机会往外推？再不情愿，也得倾尽全力。
之后又跟瓦太慧艳一家、龙骑、侯欲方告了别，我们顺着街边走到地铁站。坐完地铁出来，踩着路灯的影子往家走，这忙碌的一天也算落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