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驹过隙。
一转眼，距离孟奇自证传说就已经过去了两年。
这两年中，真实界虽无大乱，暗中却暗流汹涌，一些归来的强者不甘寂寞，盯上了诸天万界最核心之地。
昆仑山。
孟奇坐在道场中，心念转动。
当初回到昆仑山，顾小桑真的如商毅所说那般，借助混沌青莲子重塑法体，因为先天之德的神异，直接到了近乎传说的水准。
也就是顾小桑复活的不久后，他察觉到了玉虚宫的异变，不是昆仑山这座，而是那座真正的玉虚宫，元始天尊的道场。
好奇之下，他遁向了玉虚宫，结果见到了几位同门师兄，与祂们共同商讨玉虚一脉要如何应对末劫。
不同于封神、西游之时，在灵山之战落幕以后，元始天尊就已消失无踪了，玉虚一脉也失去了最大靠山，面对其它的大势力，自然要慎重以对。
“商大哥······”
想到在玉虚宫中的听闻，孟奇就微微皱起眉头。
天帝陨落，纪元终结。
虽然不清楚两者的前后关系，却肯定密不可分，几乎能说是绑定在一起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虽然用这种词语形容一位存在与诸天万界有点奇怪，却没有什么差错。
而商毅，之前与高览所作的交易并没有瞒过其他人的目光，因此许多势力都知道了商毅得到了《人皇金书》。
更是从之前商毅炼化无上真佛的手段中看出了一气化三清的味道。
因此，商毅准备修炼《人皇金书》，炼化人皇遗蜕的消息已经被传的满天飞。
商楼也因此受到了一些影响，毕竟人皇可是对人族有着无上功绩的强者，商毅如此亵渎人皇遗蜕，自然会引得许多人族不满。
当然，其中有多少想要自己得到人皇遗蜕，借此得到人皇的力量就不得而知了。
而商毅想要借人皇遗蜕执掌皇道，甚至登临诸天至高成为真正的天帝这样的说法也传了出来。
对此，商毅并灭有否认，反而乐见其成，甚至在种种动作以及心中的想法中也是炼化人皇遗蜕的想法。
祂甚至借用了诸天金钱稍稍的影响了未来，让彼岸者所看到的大部分未来都是商毅炼化人皇遗蜕的结局。
对此，天帝自然是乐见其成，有人接锅，怎么能不开心呢？
至于道德天尊，对此则是不可置否，祂已经看到了道果的希望，至于其他的祂并不在乎，反正以三清、佛祖的联合，无论商毅做出什么样的境界，都无法阻止三清得到道果之机。
“爹······”
一声婉转的娇声忽然的传出，回荡在孟奇的耳边。
哪怕是传说大能，孟奇此时也忍不住微微一颤，心底都有点发毛，低喝道：“够了，莫不是想被祂发现你还活着这件事？”
开口之人正是复活的顾小桑，在复活归来之前，服下今生果的顾小桑在某种程度上也能说是一直寄宿在孟奇的身体里面，所以她才有此言，如今哪怕复活，重新拥有了躯体，为了不暴露也一直隐藏在孟奇手上。
看见孟奇的窘态，顾小桑低低笑了几声后，收敛了笑容，郑重道：
“商毅另有神异，就连我对他的认知也曾出现过混淆，除了世人所知的事情外，这位商楼楼主，还有更令人心惊的秘密，所以他明知天帝在纪元终结时必然陨落，也能够毅然决然的选择登上诸天万界的至尊宝座。”
她拥有无生老母的记忆，一位彼岸的记忆，所以能做出种种不可思议之事，将许多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可是，哪怕如此，她每每想起这位大名鼎鼎的商楼楼主的事迹时，都会有几分皱眉。
最后只能归结为，无生老母是普通彼岸者，而世间自在王佛可能得到了佛祖的帮助，所以转世之后，也能让一位彼岸者无法清晰把握住转世身的命运脉络。
顾小桑又怎么会知道，她一直心心挂念，始终不能忘记的‘母亲’就是无生老母一点灵光所化，连她拥有独立意识之事，也是无生老母扮演的元始天尊做出来的。
既然如此，她仗之为底牌的无生老母记忆，自然在无法察觉的关键之处，有所不同。
微顿之后，顾小桑继续开口，道：
“况且，祂能如此快的成为大神通者，也与那株摇钱树有着很大的关系，或许那摇钱树与建木有着特殊的联系，祂需要得到至尊宝座方才能够彻底掌握其中隐秘······”
说到这里，顾小桑突然间顿住了。
孟奇感受到对方传递而来的震惊情绪，疑惑的问道：
“怎么了？”
顾小桑犹豫了一翻开口道：
“当初天庭被诸多彼岸者围攻，佛祖抢到了建木果实，服下之后成为了半步道果，或许摇钱树是佛祖的手笔，难道祂想要复刻佛祖超脱的过程？
可是，那不是被元始天尊否定了吗？道果不假外物啊！”
孟奇则是心中一动道：
“或许，服下果实之后成为半步道果，能够摆脱天帝陨落的命运，也可一步登天！”
顾小桑闻言也陷入了沉默。
······
东海深处，妖皇殿。
看着商毅踏进大门，一众大圣心底都升起了几分慎重，虽然此地是妖皇殿，这位商楼楼主不一定敢放肆，却也不得不防，免得一不小心被一网打尽。
这不是开玩笑的，根据祂们两年前感受到的战斗波动，虽然近些年来祂们都已经陆续恢复到了造化级数，距离巅峰状态只差咫尺，却也不一定能在商毅手下撑多久。
在一众大圣各有所思之时，背负妖圣枪的青丘走了出来，轻声询问道：
“不知商楼主来此有何事？”
一众大圣不服彼此，恢复修为后都不甘心弱于别的大圣，在这种情况之下，身为妖圣传人的她只能站出来，免得让商毅看了笑话。
商毅打量了一圈诸天大圣，没有看见齐天大圣，剩下最强的一个此时已经恢复到了接近正常造化的程度。
“当初在鼎盛之时，祂们差不多也就这个水准。”
商毅心中暗道。
造化圆满不是容易成就的，哪怕每一位大圣都在诸天万界有赫赫威名，是实打实杀出来，脚踏无数尸骨成道也很难成为造化圆满。
根据商毅所知，除了齐天大圣之外，也只有陨落在灵山的孔雀大明王，有可能到了这个程度。
心中思绪浮动，商毅刚要开口之时，他就看见了青丘的脸上浮现出难以抑制的惊喜之色，紧接着青丘道：
“陛下让我带您去见祂。”
青丘的语气虽然很轻，但是在所有人耳中无异于是惊雷，甚至比这还要夸张，让众位大圣内心剧烈变化。
在妖皇殿之内，能被青丘称为陛下的，除了妖皇以外还能有谁？
妖族仅存的这位彼岸者已经回来了？
在一众大圣心中惊喜之时，商毅的内心也是微微跳了下，在暗中吸了一口气。
虽然他早有面见‘妖皇’的打算，但绝不是在这个时候。
压下心底的万千思绪，商毅露出郑重，朝青丘微微颔首，开口：“还请带路。”
如果妖皇殿内真的是妖皇他不至于稍微改变态度，可是，此时妖皇殿内那位，并非妖皇，而是本应坐化的妖圣。
既然知道殿内是妖圣，面对祂的传人，总不好露出轻慢。
“请跟我来。”
青丘微微躬身，转身走向妖皇殿深处，商毅也紧随其后，一众大圣面面相觑，心有所思。
既然妖皇归来，那么祂们原本的计划，或许也要改变了。
……
商毅跟着青丘穿过道道门户，走了大概有半柱香的功夫，终于来到妖皇殿内殿。
氤氲成片，异香扑鼻，殿中有一口古鼎正在灼烧着什么，让商毅忍不住的分神，想要探究一二，明明伪装成妖皇的妖圣近在咫尺，可是古鼎中的东西仿佛有什么魔力，能影响到他这位大神通者的心神。
“与彼岸有关的东西？”
商毅心中浮现出疑惑，能让他如此的，造化级数的事物绝对做不到，也只有与彼岸搭边，才能在被动的情况下，让他分神。
“陛下，商楼楼主到了。”
在此时，青丘微微躬身。
商毅也紧跟着道：“商毅见过陛下。”
他面前是一重重的白纱帘幕，阻挡了视线，只能依稀看到模糊的身影。
虽然无法看到那位真容，但那一股几乎凝成实质的慈悲与怜悯之意，能让人心中升起无数遐想。
天庭坠落之战，一众彼岸大人物在九重天最上层大打出手，自然不仅仅是波及九重天这么简单，甚至连诸天万界都差点毁灭在这场在近道之所内发生的大战中。
如果不是某位彼岸大人物逆改了时光，诸天生灵早就尽数灭绝殆尽，哪还会有如今景象。根据商毅的猜测，当出手的那位，九成以上就是真正的妖皇了，相较来说，也只有祂才会关心芸芸众生的死活。
毕竟，妖圣没有陨落在那时，而是伪装成妖皇存于世间，要付出的就是代替妖皇守护妖族人族，庇护这两个与妖皇有密切关系的族群渡过末劫，由此能看出来，重重白纱帘幕后的慈悲之意，并非虚假。
“你此时前来，是为了挣脱苦海之事？”
温婉淡然的话语穿过了帘幕，响在两人耳边。
青丘千娇百媚的脸上无法抑制的露出了一抹愕然，如果不是在妖皇殿中，她都会怀疑是不是被人下了幻术。
虽然平时已经从众位大圣讨论中，听出了商楼楼主之强，诸天难逢敌手，可是没想到，此次对方来妖皇殿，竟然是为了登临彼岸之事！
一位彼岸者自然不可能说错什么，所以青丘没有怀疑‘妖皇’的话，认为商毅来此的目的就是如此，甚至油然而生几分敬畏。
祂竟然知道陛下已经回归了？
就算转世了，祂也还有这种手段？掌握一位彼岸的大概动向？
“是。”
商毅轻轻点头，哪怕不是，他也不能说出来。
他肯定‘妖皇’必然通过自己未来的举动，看出他这次来妖皇殿想什么，但‘妖皇’既然将话题直接定到了挣脱苦海之事上，很显然，祂不认可商毅此时盘旋在心底的念头。
“理由。”
重重白纱晃动，让模糊的身影更清晰了几分。
“在我看来，无论人与妖，都应该一视同仁，不以出身种族论生死贵贱，都是一应有情众生的一员，可沟通，可理解，甚至九幽邪魔，也有挣脱杀戮本性，追求自我之辈。”
商毅说道。
虽然人族与人族，妖族与妖族，人族与妖族之间厮杀了无数年，积累了不知多少的仇怨，但在那个层次，一念可为假，一念可成真，过往的恩怨算不上问题。
而这也是较为符合妖皇心意的，妖圣既然是以妖皇的身份行事，就算另有想法，也不可能直接把他轰走，从而让商毅有机会不着痕迹的说出真正的关键之言。
“既有灵智，自是有情众生，非完全无法交流之辈，只要定下相应的规章加以约束……”
商毅缓缓说出他心中的想法，让青丘听得惊愕不已。
心中暗道：
“难道商楼楼主真的打算炼化人皇遗蜕，然后走人道代天成为天帝的路子吗？”
白纱帘幕不停地摇晃着，可是温婉的声音一直没有响起，让人无法猜测‘妖皇’的想法。
半柱香过后，商毅稍顿一下，接着再次开口了，道：
“只要挣脱苦海，就有实现一切的基础了，甚至如果不是末劫将至，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我做到之前的那种情景也并非困难之事，想来陛下清楚。”
“陛下另有他事，不便如此，可我此身所求不过是带领诸天万界一应有情众生渡过末劫……”
根据妖皇的人设，商毅将心中的真实想法以最符合祂心意的角度说出，仿佛根本不知道，重重白纱帘幕后坐着的是妖圣这件事。
而且，当年人皇之所以失去了妖皇的帮助，就是因为人皇与妖族只见仇恨太深，因此所炼制的度过末劫的宝物人皇舟独独没有妖族的位置。
身为妖乱大地的源头，除了妖族之外，诸天万界所有族群也不过蝼蚁，平等视之更是一桩笑话，商毅估计自己的这番话，根本无法让妖圣心底出现一丝涟漪。
不过顶替了妖皇，很多事情就已经由不得妖圣，能让祂从陨落的边缘活下来，代价自然也不是祂能违逆的，除非甘心永远止步，再难以存进。
这一次，商毅说了很多很多，足足有数个时辰之久，真实界的大日已经垂下，天地间一片火红。
“当初陛下被灵宝天尊说服，从而支持了成汤，想要得到的那些东西，在登临彼岸之后，我也能给陛下。”
商毅道。
青丘听得疑惑，她不知道妖皇所求之事就是庇护妖族与人族度过末劫，商毅此言不说多此一举，也差不远，只是向‘妖皇’表达了一个意思，我已经说完了。
时间缓缓流逝，眼见帘幕后的模糊身影既没有反对，也没有表露赞同，甚至没让青丘带他离开，商毅就猜测到几分妖圣的意思。
不够。
仅仅之前说的，还不足以打动祂，让祂冒不小风险，与其余彼岸敌对，破坏如今营造出的局势。
微微吸了口气，商毅再一次开口：“魔佛刚刚挣脱苦海，就直接达到了仅次于元始天尊的地步，在彼岸大人物中也属于极强者，无论陛下对我之前那般言论到底有何想法，恐怕都不想见到魔佛脱困，再添一个大敌。”
商毅知道他这番话说的不对，恐怕这世间最想让魔佛脱困的，除了魔佛之外，就是妖圣，甚至陆压都有所不及。
也只有等到魔佛得到了自由，妖圣才有机会亲手将魔佛杀掉，给当初的痴情画一个句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