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闲着没事扔石头打水漂,不如来帮我种种花种种草,维系下兄弟间的情谊该有多好,你说呢?”
凌沉及时做出个暂停的手势,这箫飒才没把话说那么满,“我扔石头不是单纯的扔石头……”话说到一半,就被出言无状的箫飒截断劫杀了,“我说,你说的话能不能不要这么搞笑,难道这世上还有人扔石头不单纯的吗,不是为了发泄下心中的脾气和压抑还有其他答案吗?”
手掌轻抚着跳筋的太阳穴,筋疲力尽凌沉闭口不谈,箫飒多嘴多舌口水星子已把他坦白的欲火浇灭,愠怒的脸色由青变红。
颤颤巍巍的手一招,箫飒的嘴巴就被缝上了,嘴巴消失在他血脉偾张的面容上,呼吸的气体灌满了口腔,就是找不到喷射的通道。
六根清净的凌沉眺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良久转过头来,“你保证不乱说话,不要打断我没说话的话,我就让你恢复语言功能。”只顾呜呜呜地点头,他手一招,箫飒蒙蔽的嘴巴现出原形,剧烈的咳嗽声漂洋过海。
“我扔石头不是单纯的扔石头……”故意说这句话刺激箫飒,转头看见箫飒的情况还挺乐观的,捂住嘴不敢乱说话了,凌沉坚定信念说下去,“扔了石头,我还得做法,扔一个石头,做一次法。”
来自凌沉的解说引领的轩然大波,箫飒脑海里出现一个怪诞的念头,一个人扔一块石头发动一次法术,扔一块石头发动一次法术,这不是怪滑稽的吗?
到底是跟石头较真还是跟自己较劲啊?这人可能有精神强迫症,就跟漱石的疯狂一样惊世骇俗。
凌沉虎视眈眈地看着箫飒,一阵浓似一阵的酸涩迷着箫飒的心境。他被凌沉阴冷的注目吓得浑身发抖,急忙上手捂住凌沉具有穿透力的金黄色眼睛,“我没说什么啊!”
“你的表情出卖了你!”箫飒热呵呵的神情立马冷静,像个全神贯注深思的哲学家。
相顾无言多时,大眼瞪小眼,“我可以说话了吗?”
“废话!”凌沉气得直哆嗦。
“你警告过我不可以乱说话,我怎么知道我何时可以开口嘛!”
“你这么做不嫌累嘛!”凌沉捺住悲怒,“当然累啊,你以为我是心甘情愿的吗?”“你做什么法,做法干什么呢?”
“我简要和你说说。”凌沉掏出一个石子,放在手上一边掂上掂下,一边和箫飒普及知识。
箫飒瞄着黑石头的眼球与石子一样上上下下,快要被催眠了。
箫飒就要昏倒的时刻,凌沉的手骤然紧握,把石头牢牢掐在手心,箫飒的瞳孔也被他掐在手里玩弄似的,吓得他拍拍脑袋晃了晃神。
凌沉说石头天生拥有非凡的能力,他也有超自然的能力,石头好比是凝缩的起死而凌沉代表的则是回生,他和石头配合,就能组成起死回生这个四字成语,而他们所具有的能力并不止步于口头上,起死回生能运用在现实中。
“你是说你加上石头,就有让死人重新活过来的能力吗?”箫飒墨黑的眼眸慢慢变亮,直到盖过月亮的亮度,眼里射出来两道严厉的激光,照得凌沉眼睛也睁不开。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凌沉低下头,手挠了挠后脑勺,箫飒殷切的目光有让他不舒适的杂毛,他决定断了箫飒的念头,“我的能力仅限于水鬼,要想让你不想他死的死人复活,做梦去吧你呢!”
箫飒半咧开嘴,龇着他皎洁的咬在一起的牙齿,尴尬地笑了笑,凌沉武断的话宛如一把凌冽的风刃,把将他希望的旗帜高高挂起的竹竿一分为二。
这下子箫飒彻底明白凌沉的重要法宝了,在坟轩时凌沉全是睁眼说瞎话。
他招唤水鬼,运用石头和自身的本领,把他们变成井井有条的活人。
起死回生的水鬼不用进食、不用洗澡、不用进行日常起居要求人必须进行的各种活动,会交流会沟通但不会说坏话,就像傀儡那样个性化定制的劳动力,一天到晚不知疲倦的工作,这才是孟婆野心的彰显,有了水鬼门的协助,陆地竣工指日可待。
箫飒总算了结孟婆之所以尊敬凌沉的来龙去脉了,因为凌沉有她需要但不具备的本领,况且凌沉手头的石头是天底下最后一批。
要是凌沉一念执着,不乐意为她效劳,到死了孟婆也见不到她的宏图大志在手心中运筹帷幄呢!
一些尚未得出结论的疑难杂症,得靠日后详细推敲,今夜没从凌沉口中套取出更多的情报,箫飒也不分外惋惜,一天建不成罗马,干什么事都得慢慢来,慢工出细活。
“你怨我在坟轩时天天和你说谎把你蒙在鼓里吗?”凌沉小心地探寻着。
箫飒无所谓地摇摇头,“没什么好怨恨的,你不想说我有什么办法,时候到了你会告诉我的,就像现在对吧!”
凌沉伸出手,“万分感谢你的理解。”箫飒瞅了凌沉的手一眼,把手搭上去握了握便立即松开。“我有个不情之请,你能答应吗?”
“什么?”他用手抓了抓脖子,箫飒的目光又生出了杂毛扰人清梦。“改天我去看看你施法的排场,一定很壮观,可不可以?”脸上冒出好多好多期待的泡泡,是体内的好奇心升到一百度沸腾了。
“过两天,我和孟婆会在小船周遭施法,你到时可以过来看一看。”凌沉并不推脱,他告诉箫飒这些,就是想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一言为定。”箫飒和凌沉相握而起。
凌沉深信不疑箫飒终有一天会见到他施法的,要是被箫飒率先发现而不是他先承认,届时矛盾激化,他们可能连朋友也做不成,在恶果酿成之前,不如先彼此坦诚。
“好,”相握的手松开,“天的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过几天再见。”“嗯,”凌沉坦然自若地应付。
走在回小船的石板地上,月光为石头表面蒙了层银色的苔藓,屋子的剪影匆匆掠过眼角。
箫飒想起凌沉说过的话和过去坟轩的事,顺着一个个脚印的足迹,思绪快速退回到几个月前。
那一次凌沉是不是真的派了个水鬼来摇晃他脚下的木板呢,凌沉扔了个石头作为赠予水鬼的奖励。
这个假设应该成立的,只是箫飒不敢试探凌沉真假,没告破的奥秘来日方长。凌沉跟他说真相,其实是凌沉迫不得已,这点箫飒毋庸置疑。他说过几天就要来这边了,就表示瞒不住箫飒了,不如提前说明白。
走过一条条幽暗而狭长的航道,不多时,箫飒走到了开阔的陆地,这个月刚造好的陆地,没开发和利用。
他望着无边无际像颗蓝幽幽瞳仁的大海,海面上绵绵不绝的大小船只,重峦叠嶂错落有致,波涛汹涌,惊涛拍岸,船的黑色轮廓随着潮水的起伏而浮动。
船影幢幢,人们醉生梦死地沉睡着,鼾声浮在海面上游弋,像薄薄的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