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前三天晚上。
“这是我掌握的全部证据的电子备份。”他打开电脑，调出一系列文件，“包括原始监控视频、南城项目的真实账本、以及马国明最近与赵世凯的所有通讯记录。”
池沉甯浏览着这些文件，震惊于容允岺调查的深度。
每一份证据都经过精心整理，标注清晰，构成一个完整的证据链。
“你打算怎么做？”
“一周后，赵世凯会回国参加慈善晚宴，马国明会在那里与他密谈。我安排了人混入服务生团队，会在适当时机播放一段…特别准备的视频。”
“什么视频？”
容允岺点开一个加密文件。
画面中，马国明正在与一个模糊人影交谈，声音却异常清晰：“…当年处理林薇的事太仓促了，老容一直怀疑我们…”
“这是…”
“上周才拿到的证据。“容允岺关闭视频，“马国明亲口承认参与了我母亲的‘意外’。明天这段视频会在宴会厅大屏幕上播放，所有宾客都会看到。”
这个计划大胆而危险。
池沉甯立即意识到风险：“如果失败，或者证据不足，你可能会被反控诽谤。而且马国明现在控制着董事会…”
“所以我必须一击必中，十五年等待，就为这一刻。”
池沉甯看着他紧绷的侧脸，明白了什么：“你本来不打算告诉我这个计划，为什么？”
“因为危险。”容允岺坦然承认，“如果我失败，马国明和赵世凯不会放过任何相关的人，我希望你远离这一切。”
“就像你希望我躲在安全屋里？”
“不，你有权知道真相，有权选择是否参与。我不会再替你做决定，池沉甯。即使那个决定可能会让你受伤。”
这个回答让池沉甯心头一热。
“我有个更好的计划，心理学家的计划。”她向前倾身，“还有我这里也有几份证据，能将他们捶得更死。”
容允岺挑眉：“洗耳恭听。”
“视频冲击力强，但容易被质疑真实性。”池沉甯解释道，“而人的大脑有个特点：更容易相信自己‘偶然’听到的秘密。如果我能在宴会中接近马国明和赵世凯，引导他们谈论当年的事…”
“太危险了！”容允岺立即反对，“如果他们认出你…”
“我是心理学家，记得吗？引导对话是我的专长。”池沉甯自信地说，“而且他们不认识我。媒体上的照片都经过精心挑选，与我现在差别很大。”
她握住他的手：“这次换你信任我，好吗？不是作为需要保护的对象，而是平等的伙伴。”
容允岺的手在她掌心中微微发抖。
他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长久沉默。
当他再次抬头时，眼中是池沉甯从未见过的清澈与坚定。
“好。”他简单地说，却重若千钧。
“我们需要详细计划。”她松开他的手，回归专业语气，“马国明和赵世凯的心理弱点是什么？宴会场地布局？安保情况？”
“嗯。”容允岺点头，调出宴会厅平面图。
两人头碰头地研究起来，偶尔交换一个眼神或想法。
*
三天后，慈善晚宴的灯光将帝豪酒店映照得如同白昼。
池沉甯安排的侍者抽出早已准备好的白毛巾，动作夸张地为马国明擦拭身上的酒渍，同时让藏在毛巾下的微型录音器滑入他西装口袋。
马国明不耐烦地挥手：“够了！“他转身要走，又突然停下，“等等，你是新来的？以前没见过。”
“是的先生，今天第四天上班。”
马国明上下打量侍者，眼神锐利得令人不适。
就在气氛即将变得危险时，他的手机响了，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他脸色微变，快步走开。
“设备就位。”池沉甯松了一口气。
“完美，赵世凯到了，正和马国明会面。他们去了东侧露台。”
池沉甯安排的侍者换了杯威士忌放在托盘上，朝露台方向走去。
落地窗外的露台被布置成吸烟区，赵世凯和马国明站在栏杆旁，背对着宴会厅，似乎在激烈讨论什么。
推开通往露台的门，夜风夹杂着两人的谈话声飘来：
“…那个心理医生找到了什么？”赵世凯的声音紧绷。
“不确定，但容允岺最近动作频繁。”马国明回答，“我的人拿回了一些文件，但不确定是否完整…”
侍者故意踩出脚步声，两人立刻噤声，转身看她。
“您的威士忌，先生。”她低着头，将酒杯递给赵世凯。
赵世凯接过酒杯，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我没点酒。”
“是那边那位先生为您点的。”池沉甯安排的侍者随便指了宴会厅里的一个人。
赵世凯哼了一声，挥手示意她离开。
侍者鞠躬后退，故意放慢脚步。
果然，刚走到门口，两人又继续了谈话。
“…监控视频必须销毁。”赵世凯压低声音，“如果容允岺真的找到了原件…”
“已经处理了。”马国明打断他，“但那个心理医生是个变数。容允岺对她不一般，控制她就能控制他。”
侍者轻轻关上门，没有完全合拢，留出一条缝隙让声音继续传来。
“就像当年控制林薇？”赵世凯的冷笑声清晰可闻，“那女人太固执，非要报警…”
“小声点！”马国明警告，“这事已经过去十五年了。”
“十五年？”赵世凯的声音突然提高，“我因为这破事被容允岺那小子打压了十五年！早知道当年就该连他一起…”
一阵刺耳的电子音打断了他的话，宴会厅内的大屏幕闪烁几下，切换成一段视频，正是容允岺给她看过的马国明承认参与林薇“意外”的录像。
露台上的两人猛地转身，脸色瞬间惨白。
宴会厅里一片哗然，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大屏幕上。
“现在！”容允岺在耳麦中下令。
侍者推开通往露台的门，手中托盘“不小心”掉落，发出巨大声响。
赵世凯和马国明惊愕地回头，正好对上侍者胸针摄像头的位置。
侍者身后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轻盈优雅，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池沉甯一袭暗红色鱼尾礼服出现在露台入口处，修长的手指间捏着一支未饮的香槟。
她的黑发盘起，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珍珠耳环在耳垂上微微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