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凉的海水裹挟着海盐的腥咸,一遍遍漫过细腻的沙滩,漫过阿基里塔斯赤裸的双腿。水流拂过皮肤时带着微凉的触感,将他从混沌的昏迷中轻轻唤醒——他昏昏沉沉地晃了晃身体,意识像沉在水底的贝壳,终于挣脱迷雾缓缓浮上水面。猛地睁开眼的瞬间,正午的阳光透过眼睑刺得他生疼,他下意识地抬手遮在额前,指尖触到湿润的沙粒,才惊觉自己正坐在及腰的浅水中,身后是陌生的孤岛,身前是无边无际的碧蓝大海。
浪涛翻滚着涌向天际,雪白的浪尖在淡金色的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与远处的云层融成片绚烂的光晕。“我...这是在哪?”阿基里塔斯喃喃自语,沙哑的声音被海风卷走。他的脑袋里还残留着混沌的眩晕感,记忆像被海水冲刷过的沙画,只余下些可怖的模糊碎片,其余的都已一概不清。
这时,一只指甲盖大小的青灰色小螃蟹,背着螺旋状的硬壳,慢悠悠地爬到他的手背上,用细小的钳子轻轻夹着他手腕处褶皱的皮肤——那力道不重,却带着痒酥酥的触感,像羽毛轻轻搔刮,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阿基里塔斯失笑地摇摇头,抬起另一只手,指尖拨弄着海水,将胸口堆积的细沙冲落。沙粒顺着古铜色的肌肤滑落,裹挟着海水的清凉,在皮肤上留下浅浅的痕迹。
他回头望向身后的岛屿——岛上长满了翠绿的热带树木,高大的椰子树舒展着阔大的叶片,在海风里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轻响;不知名的彩色海鸟披着红、蓝、黄交织的羽毛,在树冠间穿梭嬉戏,发出“叽叽喳喳”的清脆叫声,偶尔有鸟粪落在沙滩上,溅起细小的沙粒。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香与海水的咸甜,还有远处礁石边传来的海浪拍岸声,组成了幅鲜活的海岛图景。
“难道我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去了趟恶魔之地?”阿基里塔斯站起身,拍了拍昏沉的脑袋,试图理清混乱的思绪。脚下的沙子细腻柔软,却带着海水的清凉,让他打了个轻颤。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画面,慌忙向后仰身,双手撑在沙滩上,抬起双脚仔细打量——脚掌光洁如初,没有丝毫伤痕,与记忆中被荆棘划伤、被剥皮削肉的模样截然不同。他试探着踢了踢水花,海水溅在小腿上,带来真实的湿意与凉意,这绝非梦境能有的触感。
阿基里塔斯又缓缓坐下,从沙滩上捡起枚彩色贝壳——贝壳表面泛着粉紫相间的虹光,边缘还沾着细小的珊瑚碎屑,轻轻摩挲时能感受到贝壳的温润。他将贝壳紧紧夹在自己的大腿上,尖锐的壳边刺入皮肤,直到强烈的痛感让他忍不住呲牙咧嘴,倒吸一口凉气,才急忙松开。“上个梦里也会疼...难道这不是梦?可我明明应该在那个脏乎乎的泥泞里...”他皱着眉头,指尖抚摸着大腿上的压痕,心中满是疑惑,像被团乱麻缠绕。
为了彻底验证,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按住水面,一头扎进水中,紧紧憋着气。然而,海水包裹着身体时,却没有丝毫窒息的压迫感,反而像温暖的绸缎般顺滑,让他觉得浑身舒爽,仿佛每个毛孔都在尽情呼吸。他猛地抬起头,甩了甩脸上的水珠,左右张望了一圈——沙滩上空无一人,只有海鸟在低空盘旋,见四周无人,好奇心像藤蔓般疯长,驱使着他再次将头钻入水中。
这一次,他彻底惊呆了——自己竟能在水里自由呼吸,身体也变得异常轻盈,双臂划水时几乎不费力气,甚至能像飞掠的海鸟般在水中疾驰。阳光透过清澈的海水,在水下洒下斑驳的光斑,像无数颗跳动的碎钻。阿基里塔斯兴奋地摆动四肢,穿梭在五彩斑斓的礁石间——红色的珊瑚像绽放的火焰,紫色的海胆背着尖刺趴在礁石缝隙里,还有一群群斑斓的小鱼,受惊般四下逃窜,留下一道道彩色的残影,仿佛在水中划过的流星。柔软的绿色海草在水流中轻轻飘荡,拂过他的手臂,带来丝绸般顺滑的触感。
他越游越远,越游越快,越游越深,水下的光线渐渐从明亮的金色,变成柔和的淡蓝,最后转为朦胧的暗紫。正当阿基里塔斯犹豫着想要回头,担心迷失方向时,眼前的海水突然变得异常清澈明亮,仿佛有层无形的光膜笼罩,海底的景象竟一览无余。他好奇地望着水底沟壑中穿梭的鱼虾——通体透明的虾子拖着长长的触须,五彩斑斓的石斑鱼在岩石间躲藏,还有横行的蟹虫举着巨大的钳子,在沙地上留下细碎的痕迹。附在岩石上的彩色贝类不时张开壳,露出里面粉嫩的肉足,吸引着他忍不住继续向深处游去,最终来到条宽阔的海底大沟旁。
阿基里塔斯伸手拨弄着沟边发光的浮蚕——它们像细小的萤火虫,在水中闪烁着淡蓝色的微光,连成一片时像星河般璀璨;还有透明的水母带着长长的触须,慢悠悠地飘过,触须上的毒刺泛着微弱的银光,让他不敢轻易触碰。他恶作剧般将几只正在海底爬行的螃蟹拨弄翻,看着它们挥舞着钳子,狼狈地在沙地上打转,努力想要翻身逃窜,忍不住在水里发出开心的窃笑。气泡从他嘴角冒出,像一串串珍珠,缓缓向上浮去。
正当他兴致勃勃地打量这个新奇的海底世界时,远处的黑暗中突然闪过点点亮光,像黑暗中跳动的星辰,忽明忽暗,充满了神秘的吸引力。好奇心瞬间被点燃,阿基里塔斯立刻调转方向,摆动双腿朝着亮光游去。越往深处,海水的温度越低,冰冷的水流让他忍不住不停打着哆嗦,牙齿轻轻碰撞,却依旧舍不得放弃——那亮光像磁石般吸引着他,让他忘记了不知不觉来到了深海。
尽管海底的景象在他眼中依旧清晰可见,但前方一条巨大的海沟却让他心生警惕——海沟里的海水漆黑如墨,仿佛藏着吞噬一切的怪兽,还带着股无形的磁力,不停拉扯着他的身体,想要将他拖入无尽的深渊。阿基里塔斯心中一紧,后背冒出冷汗,刚转身想逃,却瞥见海沟边缘有块凸起的高崖。高崖上立着几块围成圈的长条巨石,石块表面布满了青苔,而那发光的东西,正静静地躺在巨石中央,像等待被唤醒的宝藏。
“到底是什么?是海底的宝藏?”阿基里塔斯左右思量,好奇心最终战胜了恐惧。他放缓动作,像潜行的猎手般缓缓向高崖游去,躲在块巨石后,偷偷探头观察——只见那发光的东西竟是把鳞杆弯月侧刃三叉戟!三叉戟的杆身布满了银色的鳞片,鳞片在水中泛着冷冽的光,仿佛有生命般轻轻颤动;侧刃像弯月般锋利,刃口闪着寒光;顶端的三叉闪着淡金色的光芒,尖端还镶嵌着细小的蓝色宝石,一看就不是凡物,必定是蕴含神力的宝物。
阿基里塔斯左右张望了一圈,确认没有危险后,才偷偷潜到近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握住了三叉戟的杆身。出乎意料的是,这柄看起来厚重的武器竟异常轻盈。他开心地挥舞着三叉戟,卷起阵阵水涡,水流带动着周围的鱼虾四处逃窜。然而,他太过兴奋,没注意到身旁的巨石——“咣”的一声,三叉戟的侧刃重重撞在了旁边的一块长条巨石上。
巨石应声断裂,分成两截,像被砍断的巨树般缓缓向旁边漆黑的海沟坠去,很快便没了踪影。阿基里塔斯挠了挠头,眼神有些慌乱地看着周围其他几块刻着精致花纹符号的巨石——那些花纹像是古老的符文,线条蜿蜒曲折,在水中泛着微弱的银光,仿佛在诉说着远古的秘密。“这些应该是掉落海里的无主之物,砸坏一块也没事!”他自我安慰道,目光又落回手中的三叉戟上,眼中满是喜爱,手指轻轻抚摸着杆身的鳞片,感受着宝物的神奇。
可就在他出神地打量着三叉戟锋利的刃口,想象着用这柄武器征战四方的场景时,突然感觉周围的水波剧烈摇晃,一股强大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涌来,让他呼吸一滞。他猛地抬头,只见头顶和四周的海水里,突然涌现出大片黑压压的东西,而在这涌来的‘“黑云”中,无数冰冷的黄色眼睛烁烁发光,正死死盯着阿基里塔斯,仿佛随时准备发起攻击。水流因它们的聚集而变得浑浊,一股浓烈的危险气息瞬间笼罩在了阿基里塔斯头顶。
阿基里塔斯握着三叉戟的手瞬间绷紧,银鳞杆身的冰凉触感透过掌心传来,却压不住心底的慌乱。四周的深海鱼兽越聚越多,它们通体覆盖着深褐色的厚鳞,鳞甲边缘泛着铁锈般的寒光,尖牙外露如匕首,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仿佛将他视作囊中之物。这些鱼兽庞大的身躯在水中游动时,掀起阵阵浑浊的暗流,水流冲击着阿基里塔斯的身体,让他不由自主地晃动,心底升起强烈的危机感——它们下一秒就可能扑上来,将自己撕成碎片。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向身后的漆黑海沟,海沟里的海水黑得像墨,深不见底,可此刻,这恐怖的海沟却成了唯一的生路,阿基里塔斯暗自盘算:若真不敌,便纵身跃入沟中,或许还能借着黑暗搏一线生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原本围得密不透风的鱼兽群突然像收到指令般,向两侧快速退开,让出条宽旷的通道。紧接着,一阵细碎的荧光从远处飘来,上百名海人鱼士兵簇拥着条泛着粉紫色光晕的巨大毯魟,缓缓游了过来——异常宽大的毯魟身体像块漂浮在水中的彩色绸缎,鳍边闪烁的荧光宛如流动的星河,在昏暗的深海中格外耀眼。而在毯魟宽阔的背上,端坐着一名年老的海魔:他浑身覆盖着暗蓝色的鳞甲,鳞片因岁月侵蚀而失去光泽,泛着陈旧的灰败;一双蓝色的涡流眼浑浊却锐利,目光如探照灯般,死死锁定阿基里塔斯手中的三叉戟;嘴角的两根弯曲獠牙断了半截,露出里面暗紫色的牙龈。
“你看什么?”阿基里塔斯警惕地将三叉戟横在身前,刃尖对准对面的老海魔,语气里满是防备。他能清晰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那是常年统领海兽、沉淀下来的威严,“再看,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那...那个是...”老海魔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三叉戟,他缓缓伸出长长的尖指,指尖泛着淡蓝的微光,却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话语也变得含糊不清,“难...难道是...”
阿基里塔斯心中一紧,慌忙将三叉戟藏到身后,可银鳞杆身的荧光还是暴露了位置。他强装镇定大声道:“这是我在海底捡到的!无主之物,谁先拿到就是谁的!怎么?你想和我抢?”说着猛地将三叉戟再次举到身前,刃尖对准老海魔和他身后的海人鱼士兵,银鳞杆身在水中泛着冷光,摆出随时要攻击的姿态,试图用强硬掩饰内心的慌乱。
老海魔慌忙扯了扯毯魟的鳍,毯魟灵活地向侧面游开,避开三叉戟卷起的水涡——那水涡带着锋利的气流,竟将旁边的海水割出一道短暂的空隙。老海魔转动着涡流眼,语气带着几分迟疑,又带着几分敬畏:“好像...好像...”
“好什么像!”阿基里塔斯打断他,挥舞着三叉戟在身前划出一道水弧,试图用恐吓逼退对方,“我不管什么好像,现在它是我的!你要是想要,咱们就打一架!谁赢了,这三叉戟就是谁的!”他表面上气势汹汹,心里却慌得厉害——海人鱼士兵数量众多,个个手凶神恶煞般,还有老海魔这样的强者坐镇,好像自己并无胜算,只能寄希望于对方忌惮三叉戟的威力。
老海魔在毯魟背上沉默了片刻,浑浊的涡流眼中闪过挣扎、敬畏,最终化为一声叹息。他摇了摇头,向身后的海人鱼士兵摆了摆手,声音带着无奈:“让他走...这样的神器,不是我们能争夺的。”
海人鱼们虽然满脸不甘,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却还是缓缓让开了道路,眼中的敌意也淡了几分——它们对海神的敬畏,远超过对神器的渴望。
阿基里塔斯松了口气,哼了一声,努力维持着镇定,慢慢悠悠地从海人鱼士兵和深海鱼兽之间穿过,时不时回头用三叉戟指着身后,威胁道:“别跟着我!当心我用这三股鱼枪扎死你们,让你们变成海底的鱼食!”直到身后的海兽群越来越远,变成模糊的黑影,再也看不见,他才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慌忙转身,拼命向水面游去,只想尽快离开这片诡异的深海。
可没游多远,身后突然传来“咕嘟咕嘟”的水泡声,那声音越来越近,带着一股腐朽的腥气。阿基里塔斯心中一沉,回头望去——只见一群浑身长满绿毛的海鬼正快速追来!海鬼们的绿毛像枯萎的水草般在水中飘荡,上面还缠着腐烂的海草和碎贝壳;硕大的眼球凸起,布满血丝,像要从眼眶里掉出来;满脸尖牙泛着寒光,嘴角流着墨绿色的黏液,游动时发出“嘶嘶”的怪响。
阿基里塔斯心里一阵慌乱,手脚并用,加快了游动速度,却感觉海鬼们越来越近,那股腐朽的腥气也越来越浓。他急忙回身,将三叉戟横在胸前,与这群绿毛水鬼对峙起来,心脏“砰砰”直跳,几乎要跳出胸腔。
绿毛水鬼们显得异常兴奋,它们呜哩哇啦地大叫着,声音尖锐刺耳,不断向前凑,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阿基里塔斯手中的三叉戟,满是好奇与贪婪。每当它们靠近,阿基里塔斯便挥舞三叉戟,锋利的侧刃划破水流,发出“唰唰”的声响,逼得海鬼们连连后退,不敢轻易上前。
可海鬼数量太多,足有上百只,它们像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渐渐将阿基里塔斯围在中间,包围圈越来越小,眼看就要突破防线。由怕生怒的阿基里塔斯突然大叫一声,将所有的恐惧都化为怒火,猛地挥舞三叉戟,向冲在最前面的绿毛水鬼猛打过去!
“咔嚓”一声脆响,一名海鬼的手臂被三叉戟斩断,暗绿色的血液瞬间在水中弥漫开来,形成阵阵红雾——那血液在海水中竟泛起诡异的红光。紧接着,更多的海鬼扑上来,阿基里塔斯发疯般挥舞着三叉戟,刃光闪烁间,绿毛和肢体残渣纷纷飘落,像碎布般慢慢向海面浮去,而阿基里塔斯趁机猛地游向海坡出裂骨,钻进了那里堆积的石块之间。
而大群的银色小鱼闻到血腥味,不顾危险地奋力游来,争抢着这些海鬼的骨肉残渣,银色的身影在红雾中穿梭,留下一道道转瞬即逝的残影;几只原本躲在石缝边的小螃蟹,吓得急忙后退,挥舞着小小的钳子,躲进更深的石缝里,躲避着飘落的大块水鬼骨骼——那些骨骼泛着暗黄色,一触即碎。
就在这时,不远处海坡上的石缝深处慢慢露出个红蛸脑袋——它的皮肤泛着暗红的光泽,像烧红的铁块,上面还布满了细小的吸盘痕迹;一双硕大的眼睛紧张地四下张望,瞳孔因警惕而缩成针尖;几条粗壮的触手悄悄伸出石缝,上面的吸盘一张一合,似乎在观察战况,又像是在等待时机。当看到那些海鬼因群鱼冲撞而陷入混乱,这只巨大的红蛸从石缝窜出,像一道红色的闪电,腕足还抓着那柄三叉戟,快速向水面游去,硕大的眼睛时不时回头扫视身后,生怕那些水鬼追上来。它的腕足摆动间,卷起阵阵水流,很快便消失在前方的水域中。
洁白的沙滩上,从水底逃生的阿基里塔斯气喘吁吁地躺在沙滩上,惊魂未定甩着手上残留的绿毛——那绿毛带着腐朽的腥气,沾在手上甩都甩不掉,他气喘吁吁地躺在沙滩上,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海水的咸腥味。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里空空如也,却因紧张而隐隐作痛,喃喃道:“刚才那是什么怪物?爱咬人的绿毛鬼...”说着坐起身,揉了揉还有些生疼的手臂,可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面前一暗,一股熟悉的腥气扑面而来,定睛一看,只见条粗大的红色腕足赫然出现在眼前,腕足上的吸盘还在微微蠕动!阿基里塔斯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转身狂奔,一路冲进岸边的树林里,直到背靠一棵粗壮的椰子树,才敢哆哆嗦嗦地往后偷偷看去,“这又是什么怪物?怎么还追上来了!”阿基里塔斯惊叫道,声音因恐惧而变调,他想往后退,却发现后背已经抵住了树干,退无可退。
可当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时,却突然瞪大了眼珠,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连呼吸都停滞了——他的下半身竟然长出了几条红色的腕足,正像章鱼的触手般在沙滩上蠕动,吸盘与沙子摩擦,发出“沙沙”的轻响!阿基里塔斯难以置信地抬起手,却发现双手也变成了腕足,上面还带着小小的吸盘,泛着湿润的光泽。他又颤抖着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发现自己的鸡冠发已经没了踪影,只剩下个光溜溜、没有一丝头发的软乎乎大脑袋,皮肤上还能感受到海水的冰凉!
有些反应不过来的阿基里塔斯用两条腕足不停拍打自己的脸,嘴里大喊着:“醒来!快醒来!这一定是梦!”可腕足上的吸盘却牢牢吸在了脸上,扯得皮肤生疼。他用力扯拽腕足,反而失去了平衡,像个失控的陀螺,在沙滩上跌跌撞撞地向海边而去。
咸腥的海风卷着细碎的浪花,拍打着章鱼岛的金色沙滩,留下层层叠叠的水痕。一艘独木舟破开晨雾破浪而来,船头的赫斯身着那件破烂的褚衣,腰间别着洛兹短剑,纵身一跃跳上岸——脚掌踩在湿润的沙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冰凉的触感透过靴底传来。他抬眼望去,却见不远处一只巨大的红蛸正像喝醉了酒般跌跌绊绊:它通体暗红油亮,鳞片在晨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冷光,八条粗壮的腕足在沙滩上胡乱划动,时而笨重地趴下,时而勉强站起,时而左旋右转撞向礁石,活像个失控的陀螺,腕足拍打地面发出“咚咚”的闷响。
看着这个巨大的海兽,赫斯皱起眉头,还未消散的暗绿色兽瞳中满是疑惑,他扭脸向刚从独木舟上飘上岸的波潵琉游魂道:“章鱼岛有两只‘红蛸幽誓’?”
波潵琉游魂飘在半空,淡蓝色的身体泛着微光,涡流眼死死盯着那只混乱的红蛸,语气里满是不解:“俗话说‘一岛不容二章’,‘幽誓’那家伙性格孤僻又凶残,最容不得同类在自己地盘上撒野,怎么会容忍这么一只傻头傻脑的章鱼在这里晃悠?依我看,这说不定是‘幽誓’的新猎物,只是还没来得及吃掉!”
话音刚落,那只红蛸好似听到了动静般突然停下动作,硕大的眼睛转向岸边,当看清岸上的赫斯几人时,这只巨大的章鱼瞬间激动起来,庞大的身体剧烈颤抖,暗红色的鳞甲都跟着晃动。他用力拉扯着腕足,在沙滩上拖出深深的沟壑,快速向赫斯奔来,腕足拍打地面的“咚咚”声像急促的鼓点,充满了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