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我知道,他天天往潘总管那里凑。这衣服就是从潘总管房里拿出来的。”
“潘大人,对他这么好?”
“没看人家穿上锦衣绣服,还是有几分俊俏贵公子的派头嘛?”
方后来远远听着,嘴角上扬,自信一笑。
人靠衣裳马靠鞍,这话没毛病!
“这,跟潘大人对他好,有关系吗?”
“怎么没关系?你莫不是忘了,之前的外府总管怎么死的?”
嗯?怎么回事?
方后来竖起来耳朵,这事得细细听,莫非我杀人的事,走漏了风声?
“记得是被潘大人杀了啊!”
“那你知道,潘大人为什么杀外府总管?”
为啥?方后来好奇,也想知道外面传的版本,是不是变了。
“这事,我门清!据说,是因为潘大人在云雨楼包了个兔公子,被原先的总管撞见了,还被嘲笑殴打了一番,受了伤。
潘大人气不过,这才发兵围城,要杀他。”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前总管之死,府里讳莫如深!”
兔公子?
方后来心里乐了,哈哈,原来外面都这么看潘小作!
“所以,你明白了吧,潘大人出去办差,为何总爱带这个新来的。
不说别的,就昨日,潘总管差人寻他好几次,就是让他去拿新衣裳。”
“一个男人,给另一个男人买了这么贵的衣裳。你细品,这还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兔公子竟是我自己?方后来又郁闷了,原来外面这么看自己。
“品什么啊,我看,衣裳都送这么贵,那平时银子给的更不少吧?
那……潘总管那里,还缺兔公子伺候不?我也行啊!”
呔,死马,谁叫你走这么慢,让我污了耳朵!
方后来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
黑马嘶叫一声,奋起四蹄,立刻往前疾驰。
“哎,慢点,慢点,前面人多,咱们还是绕道走的好。”
*
出府之后,城中禁止车马疾驰,方后来也不能例外,悻悻地停了炫耀心思,绕人少的地方,快马转道去了祁家商铺。
意料之中,一进门,又收获伙计们羡慕加赞叹,平复郁闷心情后,还极大满足了一把。
方后来频频笑着点头示意,“送的,别人送的!祁东家人呢?”
知道了祁作翎在账房,一路赶过去。
平日看惯了方后来普通穿着,这一下改了装扮,祁作翎分明很吃惊。
祁作翎见过大世面,一眼看就出来,做工金贵,价格不菲,他忍不住也问了一通。
潘小作之前说这锦衣不错。
方后来自己也能看出来不错。
但祁作翎看着锦衣也很惊讶,还不停问,方后来这才明白,这恐怕是金贵得超出想象。
方后来匆匆扯了个办差办得好,所以被城主府赏了件衣裳的理由。
然后就赶紧把祁作翎拉倒一个僻静之处。
“城主府那边都办完了,一会就可以去,把明心禅师等人,从四门府衙里提出来。但,我得先来与祁兄商量件事。”方后来直入主题。
祁作翎点头。
方后来四下里看看:“北蝉寺来平川的目的,咱们都知道。”
“但,我上次与明台禅师提了一嘴,问他是不是想在平川建寺,他没回我的话。”
祁作翎觉着好笑:“你问这个干什么?北蝉寺受了这番磋磨,早歇了这个心思。
你还上赶着,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是给明台禅师心里添堵么!”
“其实,建寺这事有的商量,”方后来表情严肃起来:
“如今,平川城的诸多事,我都不方便明说。
但可以跟祁兄先打个底,我今日要与北蝉寺谈谈建寺的事,得祁兄帮忙!”
“建什么?”祁作翎张口愣一下,然后摇摇头,
“哎,贤弟,你是不是真缺银子?
缺的话跟我讲,我这里还有几笔大银子,还没转回大邑。
北蝉寺带来的银子差不多被你榨干抹净了。你也别想着忽悠他们,再弄一笔钱了。
你应该也听说过,这北蝉寺里面良善之辈可不多!逼急了他们,纵然你是外府卫,也会出事的。”
“我知道,但这事不得不办。”方后来当然有些担心,但不办绝对不行的。
“建寺之事,有大风险,也有大好处。”方后来皱眉继续,“我先说这好处,若真是祁兄能看得上,咱们再谈害处!”
方后来脸上的不安,祁作翎瞧得清楚,心里微微有些打鼓,怕没那么简单,“贤弟先说说看!”
“鸿都门学宫那边,北蝉寺但去无妨,城主府不会加以干涉。
若是北蝉寺还想在平川进一步站稳,城主亲口答应,还可以允许他建寺!”
“什么?”祁作翎以为自己听错了,
“怎么可能?
大部分平川人对大邑都不太友好,城主府更是如此。这近几年才好转了些,但也没友好到,能让北蝉寺在此立足啊?”
“原先是不可能的,但如今情况有变!”
方后来小声道,
“我之前与你说过吴王勾结七连城的事!
为了对付吴王与七连城,城主府不得已要从北蝉寺换些好处!
至于是什么好处,我同和尚们会谈清楚。
祁兄你千万不要打听!
此外,我与你说的,事关平川城的话,也千万别让北蝉寺知道了,你只需帮着和尚促成此事,即可。”
祁作翎连连点头,“我是大邑皇商,本就容易被各路人盯着,贤弟放心,我有分寸的!”
他想了想,小心问询,“之前贤弟与我说,平川城主是个冒牌的!
莫非是这个冒牌城主,是故意敲打北蝉寺,然后又许以大好处,恩威并施,让北禅寺诚心与她联手,来对抗吴王以及七连城?那若是........”
方后来见他想岔了,于是赶紧抬手,阻止他再说下去,
“祁兄,刚刚才嘱咐你莫要多打听,知道的越少越安全!你转眼就不记得了?”
祁作翎这才回过神,赶紧噤声。
“唉.......”
方后来苦笑看他,
“我冒昧问一句,若是吴王,或者聂泗欢抓了祁兄,严刑拷打,逼问你城主府的事,你招还是不招?”
“我......”祁作翎瞠目结舌,结结巴巴道,“或许会.......招吧?”
“祁兄肩上,是整个祁家上上下下,几十上百口人的生计前途,而且,平川城与你并无厉害关系,你当然会招!”
方后来摆着脑袋,
“若是我,我也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