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盾阵的掩护,陈军迅速行动。一架架云梯被竖起,士兵们顺着云梯奋力攀爬,与城头上的江东军展开了激烈的近身搏斗。
陈军气势高涨,越杀越勇,但秣陵城墙高耸,能成功爬上城头的陈军士兵数量有限,再加上蒋钦、朱治等将领的勇猛厮杀,陈军始终无法突破江东军的防线。
高顺见进攻无果,无奈之下只得下令撤退。随后的几天,陈军几次发动进攻。
……
秣陵渡口。
徐盛也率海军发动了进攻,攻打秣陵渡口。
陈军海军战船排列得整整齐齐,旌旗猎猎作响,朝着渡口迅猛冲去。江东水军早有准备,严阵以待。
当双方船只逐渐靠近,战斗瞬间爆发。
陈军士兵站在船头,奋力拉弓,箭矢带着凌厉的呼啸声射向江东军;江东军也不甘示弱,同样以密集的箭雨还击。一时间,天空被密密麻麻的箭矢遮蔽,双方战船上不断有士兵中箭倒下,惨叫连连。
与此同时,双方的战船如发狂的野兽般相互冲撞,船头的撞角狠狠地撞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木屑飞溅。更有勇敢的士兵,冒着生命危险,试图登上对方的船只。
激战一个时辰,双方互有伤亡,却始终不分胜负。最终,两军各自鸣金收兵,缓缓退去。
……
扬州吴郡吴城
战事不顺,孙权已是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没事的时候,他都会把诸臣召集起来,众人一起发发牢骚,排解内心的忧闷。他认为,心中忧虑,倾诉一番,才能得以缓解。可惜,他不明白的是,负能量是会传染的,他自己发完牢骚之后,在座诸臣,无一不忧虑重重。
“报……”一个士兵急匆匆地小跑进来:“秣陵方向有新的战报。”
“快说。”孙权着急着。
“敌军万余兵力击败祖郎的山越军,正准备从陆路上向秣陵进军,都督打算以渡口驻兵,借长江天险挡敌军水军,再在秣陵坚守,但兵力不足,都督请求吴侯派大军支援。”
“敌军来得如此之快?难道庐陵已落入敌手?”
孙权原本指望周瑜能在敌军豫章兵力东行之前,击退敌军的水军,占据有利的态势,却没想到陈军豫章的兵力来得比他想象中要快。在场诸臣听了,无不大惊失色。
士兵没办法回答孙权的问题,只好说:“庐陵方向太远,至今还不知道战况如何?但都督说,敌军很快就会水陆夹击秣陵。他必会死战,护江东周全。至于援军,都督之意是,将攻打广陵的兵力撤回来,支援秣陵。”
“撤回广陵的兵力?”孙权稍稍沉吟,就答应了下来:“好吧,如今就算攻下广陵,又有何用?”
孙权听了士兵的汇报后,一阵心灰意冷。
这时,投降派头目秦松站了出来:“吴侯,战事已至此,对我军已全面不利,若再战下去,恐怕……”
“文表。”孙权打断了秦松的话:“诸将为我浴血奋战,他们尚且不言降,我如何能降?”他仍是一如既往地拒绝了。
七八天前,张昭收到了长子张承的书信。在信中,张承表示自己投敌了,建议张昭赶紧劝降孙权,如果不能劝降,那就赶紧跑路。张昭气得直跳脚,张承毛都没长齐,竟敢不问他这个老子的意见,就私下投敌了,这算怎么回事?
陈炎实力强盛,相较之下,孙权太弱了,已是不足以与陈炎抗衡。张昭只是个臣子,对他而言,给陈炎当臣子和给孙权当臣子,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区别。只是,他也知忠义,他可以劝孙权投降,然后跟着孙权一起投降,以保障自己的利益,却不能背叛孙权,这是两码事。
后来,张昭细想了一下,反正儿子都投敌了,又不能叫回来。他只有促成孙权投降,才能使儿子投降之事,能隐于无形,自己又无须背负不忠之名。
张昭站了出来:“吴侯,非我有意建言吴侯请降,只是以当前战局,我军已无获胜的可能,再战下去,恐怕……”
“子布,胜负未分,你何出此言?”孙权有些恼火。
“吴侯请听我一言。”
“子布说来听听。”
“自去年冬大战以来,我军凭借长江,阻敌于江北,如今敌军已兵进宛陵,即将攻打秣陵,这表明,敌军渡过长江,已无障碍,濡须口的敌军,若想渡江,完全可以从芜湖一带渡江,再进军攻打秣陵,只是需多花些时间而已,不是非得攻打秣陵渡,我军以长江天险为防线的策略已然失败。”
“公瑾虽是统兵奇才,但攻打秣陵的赵云、高顺哪个不是冠绝天下、沙场悍将,又岂会弱于公瑾?今秣陵兵力已不足敌军的一半,又面临水陆夹击,即便是姜子牙在世,亦难守住呀。更何况……”
张昭稍停了一下,接着说:“自大战以来,我为吴侯调拨粮食,分别运往秣陵、京口,乃至广陵战场,大战半年,我军粮草已是相形见绌,用不了一两个月,粮食必会短缺。今已是六月份了,正是稻谷收割的季节,若敌军不能渡过长江,吴侯还能收些税粮,征百姓粮草,与敌军抗衡下去。”
“可如今,敌军过江了,还攻打丹阳,这意味着丹阳所产粮食,将不再归吴侯。会稽郡乃僻壤之地,产量一直不高,仅凭吴郡的粮食,已不足以供我军大军作战,更何况,吴侯还未必会征到多少粮食。”
张昭暗示孙权,今时不同往日,丹阳不保,敌军就会进犯吴郡,届时孙权可能连吴郡的粮食都未必来得及收。
“总而言之,我军很快就会弹尽粮绝,届时战场上,大军亦会溃败。吴侯,我军恐怕已是无力回天了,趁着吴侯手里还有些兵力,不如早早降了,如此免于一战,士兵、百姓少了伤亡,齐王必会大悦,吴侯虽权势不再,但也能保个一生安稳,亦是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