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低着头的右相冯云的脸色一沉,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无形的威压,不过这威压也是一闪而逝,抬起头来,他微笑着地端着朝笏转向了程渊:“呵呵左相对朝臣之秘辛掌握得如此只好,不知可是有何企图啊?而且听左相的话锋,这是在质疑老夫通敌?
羯人当时装扮成客商,私下里见过老夫,其送来的信函,老夫早就呈给了陛下了,倒是左相的公子程侯爷~~~呵呵,我倒是听闻他在北疆杀得兴起,直入缙国流放之地,并且带走了好大一批缙国罪臣……”
“冯爱卿。”此时坐在高位龙椅上得祁澈适时出言打断了冯云的叙述。这种事情他早就在自己的密探口中得知了。之所以不挑明,就是想用来留着要挟有时会发傻的陶巅。
只要将陶巅在意的人掐在手中,陶巅本事再大,也只能是在自己的掌心中翻江倒海。而这些人就是陶巅的外祖父一家。
冯云自知失言,可他还是想借着这个机会,促成自己尽可能地趁着这次机会,踩踏风头正盛的程渊,并多培养自己的边关势力,在战事堡垒的修建中吸得更多的油水。
现在大家在金殿上争的根本就不是战与和,而是想借着边境之事,多一些地争夺话语权以达到将好处向自己身下拢的目的。
而祁澈趁他们双方没有再次唇枪舌战之际,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右相接受的羯人信笺确实在朕的手中。羯人罪行滔天,确理全部铲除干净,可国内粮草用度缺乏也是不争之事实。
程爱卿,朕闻你盐铁司掌管的极其之好,流民灾年必须救济,军费也必须要有。既然流民的赈济不能动,那以后就从盐铁司上多挤出一些钱财来吧,那两司,紧一紧,也是能过得去的。
至于边关战事,朕还要详细商议方能定夺。
还有,程爱卿,盐铁不可向匈奴与羯人至于吐蕃的北境中放。此次程风抢夺了很多的牛马。近一段时间,有这些牲畜的填充,战马与耕牛都可无忧,而羯人大伤元气,正好断其盐铁,削弱其实力。待大齐粮草无忧之日,就是他们彻底臣服之时。
不过茶叶,无关国之大计,还是可以用来换良马牛羊与皮毛的,此事可行。至于粮食,朕自有安排。
诸位爱卿现需商讨的是,要将北境三方逼退至何处,将我大齐疆域扩展到何处。有程风与诸位王侯将军在此,他们肯定会同意我大齐的要求的。
沈睿(礼部尚书)你协同赵铭(兵部尚书)制定重修边界事宜,冯爱卿、程爱卿你们散朝后来朕的御书房,我还有大事要与你们商讨安排。”
说完,他目光扫过全场:“榷场照开,由赵铭派兵把守,户部可从国库中匀粮草来调拨边境之用。
好了,散朝。”
程渊与冯云同时躬身领旨,并肩而战的时候,两人的朝笏几乎撞在一起。
陶渊的官袍袍角扫过冯云的官袍袖口,带出一股无声的对峙冷意。
作为左右丞相,两人同事辅佐帝王,但基于帝王制衡术,两人分管的经济部门都是各有侧重的,既相互牵制又彼此协作。
左丞相主要掌管吏部、礼部、户部与工部。
其中吏部主责是掌管官员选拔、考核、任免、升迁等“士”的核心管理;
户部,主管全国户籍、土地、赋税、粮食储备、货币、官营商业如盐铁专卖等,基本为“农”“商”的核心管理;
礼部掌管的事国家礼仪(祭天、朝贡等)、科举、外交礼仪、外族事务接待与文书,属于“士”的教化及外交流程管理。
而工部则是掌管民用工程(水利、农具制造、纺织官坊等)、全国手工业生产规范(服务农业和民生的“工”)等。
右丞相的主管为兵部、刑部、工部、与大理寺。
兵部主管军队编制、武官任免、边防驻军、军械调配、征兵与军事训练。
刑部是掌管全国司法、刑狱案件审核、法律修订(维持社会秩序,保障军事和经济稳定)。
工部掌管的大多都是具有军事职能的那一块,如兵器铸造、城防要塞修建、军船制造等。
最后是大理寺,这个虽是以右相为重,但是处理重大案件如边关将领贪腐、通敌等涉及军事安全的案件,还得与左相一同监管方才可以。
大臣们领命退下,三三两两地走出殿门,朝堂上虽然争斗的厉害,可是散朝之后,拱手作揖之间满满地都是“同僚之谊”。
而祁澈则下殿之后径直地回到了御书房。
进得御书房,他便对侍立的太监道:“传左相程渊、右相冯云。”顿了顿,又补充道,“让工部尚书在殿外候着,随时听用。
还有,吴澄海,将舆图拿过来挂在墙上。”
“是陛下~~”
吴澄海赶快在其他太监的辅助下,将舆图挂在了御书案对面的墙上。
片刻后,程渊与冯云一前一后地进入入内,顿时静谧的书房里便划进来两道沉稳的影子。
两人躬身行礼时,袍角几乎同时触到地砖,起身时又默契地分站书案的两侧,目光齐齐落在舆图上。
“两位爱卿,你们都来说说我们当如何与三方划定边界。”祁澈指尖叩着案沿道。
程渊先上前一步,指尖落在舆图上的影山断骨河上:“匈奴、羯人在影山一带极为猖狂,完全是依靠影山与断骨河天险。臣以为,可划定以极北处断骨河为界,河以南归我大齐,河以北归匈奴和羯人。”
冯云立刻接话,语气却带着斟酌:“臣以为以断骨河与影山一带为边界,虽然可以扬我大齐雄威,可是,军需物质更难到达,且镇守其地更加困难。倒是劳民伤财,恐得不偿失。
而且如果让他们进贡的话,他们肯定也不会履行承诺,这些人,就应该全部都斩杀殆尽,臣私以为,只有程风侯爷才能做到,不如,以战养战,就让程风侯爷继续杀他们个片甲不留,彻底亡了这些番邦之人。”
他这句话一出,程渊当时就咬紧了牙关。好你个冯老贼!你这是看我程家有人出息了,想将这唯一的好苗子困死在边关,而且不出意外的话,你下一句可能就是“如果程风不能完成使命,就让他自裁谢罪”吧?
既讨好了陛下,又断我臂膀,真可谓是一箭双雕,阳谋难破啊。
“影山那一带,还是矿产很丰富的。程风此次就带回来了很多好的珍宝玉石准备献给朕。而那些东西,明早上朝的时候,我就让群臣都一一观赏个遍。
匈奴能在那里活,我齐国子民自然也能,只需将多余流民派往那里,屯田屯兵,兵农同抓即可。
现在流民需先稳定下来,然后程爱卿,你儿已将你的乐善好施,忧国忧民之名打出在外。
所以此时你需命礼部多借你的名头宣传北塞之富饶宽广,这样才可使流民安心去往北塞安身立命。以填充北塞的防戍之力。
同时但凡去往北塞之民,路引都要更加严苛地把控,不可轻易使其返回齐国旧地。让其在边塞就此繁衍劳作起来。
而吐蕃地界,盐铁贸易之道被占的三处关隘,必须拿回来。与他们划定以河源为界,河源以东归我朝,在那里开设榷场,勒令吐蕃退到河源以西。
准许他们用良马皮毛青稞燕麦等物资换取茶叶,每匹马可换十到二十斤茶,但茶里得掺些火麻,已达到令其感觉舒适,却永远离不开此茶之目的。将其掌控在手以后,就可以杀光他们的傲气,到时候再命令其上贡称臣,也能不费吹灰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