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极度的震撼与混乱中,一部分最为悍勇、对铁木真忠诚刻骨的百夫长、十夫长,强忍着心中的惊惧,发出了进攻的嚎叫,试图带领部下继续冲锋。然而,他们的勇气,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韩牧心念微动,那十丈高的真人法相随之做出了反应。
那巨大的金色手掌缓缓抬起,并非直接拍下,而是伴随着手掌的动作,一股无形无质、却沉重如山岳的恐怖威压,以法相为中心,轰然向四周扩散,笼罩了方圆百米的范围!
“轰!”
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沉重起来。
那些正准备策马冲锋的怯薛军,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力猛地从头顶上方压落!
一瞬间,仿佛整个天空都塌了下来,重重地压在了他们的肩膀和战马的脊梁上!
“呃啊!”
“噗通!”
“唏律律——!”
惨叫声、坠地声、战马的哀鸣声此起彼伏,瞬间取代了之前的喊杀与骚动。
冲在最前面的骑兵,连人带马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猛地向下一沉!骑士们胸口发闷,眼前发黑,一口鲜血喷出,直接从马背上栽落。
战阵中强壮的战马更是四肢剧烈颤抖,发出痛苦的悲鸣,前膝一软,轰然跪倒在地,任凭骑手如何鞭挞也无法站起。
这股威压并非一瞬间的冲击,而是持续地笼罩着整个区域。越来越多的骑兵承受不住,如同被收割的麦草般成片倒下。人仰马翻,原本严整的军阵彻底崩溃,只剩下满地挣扎的人与马,以及那弥漫在空气中的绝望与恐惧。
就这样,很快就有三分之一的怯薛军,在这股真气压制的领域内,彻底失去了战斗力。他们甚至连靠近韩牧本体的机会都没有。
远处的铁木真,眼睁睁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战无不胜的三千怯薛,在那尊顶天立地的金色法相面前,如此不堪一击,如同蝼蚁面对天神。
他心中的骄傲、自信,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他终于明白了,韩牧那句轻描淡写的“只好天下无敌”,背后所代表的,是何等令人绝望的、鸿沟天堑般的力量差距。这已非人力所能企及,甚至超越了战争的范畴。
一种前所未有的敬畏,夹杂着一丝后怕,瞬间攫住了这位草原雄主的心脏。
他不再有任何犹豫,猛地一夹马腹,战马向前奔出数十步,随即他利落地翻身下马,竟对着山坡方向,对着那尊金色法相笼罩下的青袍少年,恭恭敬敬地抱拳,躬身,行了一个大礼,声音用尽全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高喊道:
“小真人!你神通无量!铁木真……已知真人的手段,我今日算是开了眼了!还请真人饶过我这些英勇的儿郎们!”
铁木真的声音在草原上回荡,清晰地传入了韩牧耳中,也传入了那些尚在挣扎或惊恐张望的怯薛军士兵耳中。
韩牧俯瞰着下方恭敬施礼的铁木真,以及那一片狼藉、再无战意的军阵,眼神平静无波。
他一想起方才那些怯薛军可是个个都想要他的命,因此,韩牧当即释放一道威严,让那些仍旧在马背上坚持的怯薛军尽数被真气威压压制的跌落马下,瞧见马背上再也没有一个男人,韩牧这才点了点头有些满意。
紧接着,他心念一转,那尊威压天地的十丈法相,金光开始缓缓内敛,庞大的形体如同梦幻泡影般,由实转虚,逐渐变淡,最终化作点点流萤般的金色光粒,消散在天地之间,仿佛从未出现过。
那笼罩百米的恐怖威压,也随之烟消云散。
草原上,只剩下风的声音,以及劫后余生的怯薛军士兵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呻吟。
韩牧身形一晃,如一片落叶般轻飘飘地从山坡上落下,几个起落间,便已无声无息地站在了铁木真的面前,自然依旧洁净,气息依旧平稳,仿佛刚才那场以一敌三千、展现神迹般的战斗,于他而言不过是一次信步闲庭。
“贫道方才不过略微出手,不知,可还让大汗满意?”他微微一笑,语气温和,仿佛只是在询问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铁木真抬起头,看着眼前这清俊的少年道士,眼神复杂无比,敬畏、忌惮、好奇,甚至还有一丝火热的渴望交织在一起。
他连忙再次躬身,语气无比诚恳,甚至带着几分讨好:“不敢,铁木真纵横草原大漠半生,自觉见多识广,没想到今日得见真人施展神通,方才知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的道理。”
“铁木真此前狂妄自大,多有得罪,实在汗颜!恳请小真人移步王庭大帐,允我设下薄酒,亲自向真人赔罪,万望真人不弃!”
此时此刻,在铁木真心目中,韩牧的形象已与神佛无异。他再不敢有丝毫怠慢,只想极力结交,毕竟方才韩牧展示的神通实在是超出了他的想象,他恐怖的威压感已经让他在内心深处产生一种畏惧感,
韩牧看着铁木真前倨后恭的态度,嘴角那抹淡然的笑意依旧,点了点头:“大汗盛情,那贫道就却之不恭了,大汗请。”
“真人请!”铁木真侧身让开道路,姿态放得极低。
夕阳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投向那片刚刚经历了一场非人震撼的草原,三千怯薛军的无敌神话,在一个南朝少年道士面前,如同阳光下的冰雪,消融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