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第105章异变
明河攥紧了手中的山海佩,和如云一起悄声靠近最东边的那间教室。脚下的塑胶地板踩上去没有半点声响,整栋楼寂静得连二人的呼吸都显得格外突兀。后门虚掩着,透过门缝往里看,黑板上写着满满的英文,课桌上摊开的全是英语书,文具和草稿纸散落一地,可本该坐满学生的座位却空空荡荡,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人呢?”明明没有人,如云仍本能地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明河伸手推开教室的门,一股浓重的腥甜——和瘴气的臭味混杂着扑面而来,胃里不由一阵翻江倒海。
教室后排的窗台上,几盆绿萝蜷缩成灰黑色,茎秆软塌塌地垂着,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机。
突然,一阵极轻的“沙沙”声从教室外面传来,二人对视一眼,立刻屏住呼吸走到廊下,往声源处望去。声音是从一楼的回字形院落里传来的,两人趴在栏杆上往下看,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院子中央那棵大树,正发生着令人惊悚的变化。
那树是建校时就栽下的,没人知道它确切的品种,大家都说是梧桐,还有人说是杨树,但早已退休的元老却说它其实是棵槐树。不怪大家搞不清楚——这棵树枝干挺拔得像杨树,表皮却带着槐树的纵裂纹路,春夏时叶片宽大似梧桐,边缘却又生着杨树的细密锯齿,连最资深的生物教师都说不清,只含糊道“有时看着像槐,有时又像杨”。平日里它就杵在一楼院落中央,不算起眼,唯有花开时会飘出淡淡的清香,学生们还总爱捡它的叶子夹在课本里。可现在,在浓重腥臭的瘴气覆盖下,它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变化——原本挺拔的枝干突然变得盘结扭曲,像槐树般虬结缠绕;宽大连片的叶片迅速收缩,边缘锯齿变得锋利如刀,颜色从翠绿翻成暗绿,还泛着诡异的荧光;最诡异的是树皮上的纹路,竟渗出黏腻的黑色汁液,顺着纵裂的缝隙往下淌,老化碎裂的地砖上已堆积了一大滩黑色黏液。
明河盯着树的变化,脑海里突然闪过山海佩中残存的古籍片段——“帝休之木,随气而变,阳盛似杨似梧,阴聚则类槐,得血肉则异变……”他猛地攥紧拳头,心头一沉:“这不是普通的树!是传说中的帝休树!它得了活人血肉,又沾染了死气和瘴气,才变得这么邪异!”
“活人?”如云惊诧反问。
“这树短时间内有此异变,恐怕……它正在吸收生气!”明河大脑飞速旋转,得出一个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惊人结论。
“所以,学生……”如云的声音发紧,试探地询问,忽然想起什么,猛地转头看向明河,“李诚轩!是不是和李诚轩脑后的怪物有关?”
明河疯狂搜索山海佩,却一无所获。恰在此时,一阵拖沓的脚步声传来,二人立刻躲到教室门后。只见李诚轩低着头,一步步从走廊那头走来,他的脸色苍白得像纸,眼睛半睁半闭,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脑后黑雾若隐若现,向来和他形影不离的屈楠却不知去了哪里。
“诚轩!”明河担忧,忍不住喊了一声。李诚轩猛地停下脚步,动作僵硬得不像活人。他缓缓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原本清澈的瞳孔变得浑浊不堪。他咧开嘴笑了笑,声音沙哑含糊,只勉强听出一两个字:“……好……吃……”说完,又拖沓着脚步往楼下走去,明河抛出山海佩,白光一闪,打向他脑后不成形状的黑雾;如云也挥起手掌,凝聚起风云之刃,朝着李诚轩脑后的灰雾刺去。
灰雾迅捷闪过,转了个方向,似乎在轻蔑地看向二人。
黑白玉玦在空中合体,光芒一闪,灰雾再度消失,李诚轩瘫倒在地。明河与如云赶忙上前扶起他,却听沙沙声陡然增强。紧张地看向楼下,那棵树扭动得更加厉害了,地上的黑色黏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面积,眼看快要碰到教室门前的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