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让苏灿心神紧绷的是，就在那四名考生消失的瞬间，那“存在”似乎“转头”了。
尽管没有清晰的五官，但苏灿明确感觉到，一道难以言喻的“目光”穿透了空间与神念的阻隔，落在了自己这缕探查的神念上，或者说，锁定了他本体的方位。
那目光中没有敌意，没有好奇，甚至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种纯粹的“注视”，仿佛在观察一个特别的、值得注意的“样本”。
苏灿全身肌肉瞬间绷紧，手中的【古今剑】发出低沉嗡鸣，血海在体内沸腾，十六颗舍利子在窍穴中蓄势待发，连那新生的天道众生之力也开始流转。
他做好了迎接一场前所未有的、可能决定生死存亡的恶战的准备。
然而，那道“注视”仅仅停留了不到亿分之一秒。
随即，那“存在”模糊的身影再次“闪动”，如同它出现时一样突兀，彻底从苏灿的神念感知中消失无踪。
没有空间波动残留，没有能量轨迹可循，走得干脆利落，仿佛对苏灿这个拥有数百倍巅峰力量的“强者”毫无兴趣。
荒原上空，苏灿的本体缓缓显形，持剑而立，眉头紧锁，心中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沉甸甸的。
“无视我？还是我在祂的‘菜单’上排序靠后？”
苏灿通过神念加密，瞬间便将这个念头传回凌霄宝殿废墟中。
镜面光华流转，迅速回放出苏灿神念所记录的一切，纤毫毕现。
诸葛尚紧盯着镜中那“存在”模糊的身影，当看到对方以那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擦除”四名考生，又对苏灿投以短暂“注视”后飘然离去时，他脸上的诧异之色再也无法掩饰，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结。
“不合逻辑……”
他喃喃自语：“以祂展现出的吞噬效率和规则层面的诡异能力，苏灿这种级别的‘能量聚合体’和‘特殊存在’，理应是最优先的‘养料’或‘威胁’目标。避战？除非……”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有些疯狂的猜想，如同黑暗中划过的电光，骤然在他脑海中炸亮！
“苏灿！”
他毫不犹豫地接通与苏灿的通讯，“你能不能试着主动去追赶祂？不要攻击，只是靠近，观察祂的反应！记录下每一次祂消失前的细节、能量波动、空间异常……任何信息都不要放过！”
尽管不明所以，但是时不我待，苏灿没有丝毫犹豫，应了一声：“好！”
话音未落，他已化作一道撕裂苍穹的血色惊虹，朝着那“存在”最后消失的大致方向，将速度提升到极致，狂追而去！
他的神念如同最精密的雷达网，以自身为中心疯狂扩散，捕捉着任何一丝可能与那“存在”相关的异常波动。
接下来的情景，却显得诡异而滑稽，仿佛一场不对等的捉迷藏。
每当苏灿的神念即将触及某个区域，或者他本人高速逼近某个疑似目标点时，那个“存在”就像是提前预知了一般，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身形如同水波般荡漾、模糊，然后彻底消失在他最大范围的神念锁定之外。
祂并非直线逃窜，而是毫无规律地、随机地出现在世界各地，有时在荒芜的戈壁，有时在沸腾的海渊，有时甚至在某个尚未被完全摧毁的仙家遗迹深处。
但共同点是，一旦苏灿靠近到某个“临界距离”，祂必定消失，绝不停留，也绝不与苏灿发生任何形式的接触或冲突。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躲避”，更像是一种设定好的、针对苏灿个人的“回避程序”！
“为什么？为什么祂会‘恐惧’苏灿？”
凌霄宝殿中，诸葛尚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眼中的光芒却越来越亮。
恐惧，这种情绪化的词语用在这个诡异的“存在”身上似乎并不恰当，但对方这种行为模式，分明表现出了一种对苏灿的“忌惮”或“不愿接触”。
他再次将手按在未来镜上，疯狂献祭祭品，命令其推演：“分析目标行为模式！推算其回避苏灿的根本原因！所有可能性，全部列出来！”
未来镜剧烈震颤，镜面光芒明灭不定，一幅幅破碎的画面飞速闪过。
然而，推演的结果却是一片混沌，镜面显示出的“未来可能性”中，那“存在”与苏灿遭遇的结果千奇百怪，有的显示苏灿被瞬间吞噬，有的显示双方两败俱伤，有的甚至显示苏灿莫名占据了上风……但这些画面都显得极其不稳定，如同信号不良的电视雪花，缺乏那种“未来镜”以往揭示关键信息时特有的沉重感。
“到底是怎么回事？”
诸葛尚神色凝重万分，未来镜的推演从未如此混乱过，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异常信号。
眼中厉色一闪，诸葛尚做出了一个极为冒险的举动，他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地取出一张非金非玉、材质奇异、表面流淌着毁灭性黑色雷纹的符篆，【大破灭镇灵符】。
此符威力奇大，专伤法宝元灵，是他准备在极端情况下，用来摧毁某些可能反噬的灵宝的最后手段。
他毫不犹豫地将符篆举到未来镜上方冷冷地说道：“镜灵！我知道你能感知！不要再给我看这些虚假混乱的碎片！告诉我真相！为什么推演失效？如果再不说实话，我就用这张符，彻底毁掉你这面窥伺天机的镜子，让你灵识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未来镜的镜面猛然一滞，随即像受惊的水面般剧烈荡漾起来。
镜面中心，一张模糊而苍老的、由光雾凝聚的人脸缓缓浮现，脸上充满了拟人化的惊恐之色，它发出尖细的精神波动：“不！不要！主人饶命！我……我看到的未来就是这个样子的！混乱，矛盾，无法确定！我没有撒谎！”
“还不说实话？”
诸葛尚根本不信，眼神冷冽如冰，指尖已然激发出一丝【大破灭镇灵符】的毁灭气息，那黑色雷纹仿佛活过来一般，开始微微游动。
“啊啊啊！我说！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