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下的战火,终究未能逆转那已然倾斜的天平。
战争的进程,果然不出诸葛亮所料,甚至比他预想的更为惨烈和迅速。北汉与东吴的联军,如同两只配合默契的猛兽,对襄阳及其周边地区发动了潮水般的攻势。
在襄阳主战场,尽管有老将黄忠的奋勇指挥和蛮王孟获联军的悍勇冲杀,蜀汉与蛮族联军依旧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蜀将雷绪,在一次反击北汉军的战斗中,深陷重围,力战不屈,最终被乱枪刺死,壮烈殉国。蛮将忙牙长,试图凭借个人勇武冲击东吴军阵,却被东吴小将丁奉设计引入埋伏,乱箭射杀。而那身高丈二、刀枪不入的蛮将兀突骨,虽勇不可挡,却最终被陆逊以火攻之计,引入狭窄的山谷,连人带麾下的藤甲兵,尽数焚为焦炭,死状极惨。
就在蜀军主力被牢牢牵制在襄阳城下,苦苦支撑之际,北汉军师郭嘉,这位以奇策着称的谋士,再次展现了他敏锐的战略眼光。他向主将张绣提出:“襄阳坚城,一时难下。然蜀军主力尽集于此,其周边县城、关隘必然空虚。我军当分兵疾进,趁虚而入,掠其城池,断其根基!”
此计正中蜀军软肋。张绣从其言,立刻分派数路精兵,如利剑般刺向南郡各地。由于兵力空虚,守备薄弱,北汉军几乎未遇像样的抵抗,便以风卷残云之势,迅速攻取了临沮、当阳、夷陵等十余座重要的县城和关隘。这些要地的丢失,不仅使襄阳变成了孤城,更切断了蜀军在荆州北部的补给线和退路。
与此同时,东吴大都督陆逊也毫不示弱。他亲率江东精锐,避开襄阳主战场,直扑兵力更为空虚的武陵郡。吴军进展神速,郡内各县望风而降。在攻打武陵郡治所临浣城时,五溪蛮王沙摩柯率领族人进行了顽强的抵抗,给吴军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然而,陆逊何许人也?他并未强攻,而是巧妙地利用蛮族勇猛但纪律散漫的弱点,佯装败退,诱使五溪蛮王沙摩柯率军出城追击,结果在城外预设的埋伏圈中,蛮王沙摩柯中箭落马,被吴军乱刀砍死。主帅阵亡,蛮兵大乱。陆逊趁势挥军掩杀,并下令对溃散的五溪蛮族进行残酷的屠戮,以示威慑。一时间,临浣城外血流成河,五溪蛮族几乎遭到灭顶之灾,最后仅有数千残兵败将,在族人拼死保护下,狼狈不堪地逃往了益州最南端的朱提郡避难。
襄阳城,此刻已真正成为了一座风雨飘摇中的孤岛。
荆州都督黄忠与蛮王孟获站在城头,望着城外连绵不绝的联军营地,以及更远处那些已易主的城池方向可能升起的陌生烽烟,心情沉重到了极点。城内粮草日渐消耗,援军杳无音信,而敌军的力量却在不断增强。
“老将军,看来这襄阳……我们是守不住了。”孟获声音沙哑,带着败军之王的颓唐与不甘,“再守下去,只怕我们这点家底,都要赔在这里,届时连退回益州的路都要被彻底截断了!”
黄忠抚摸着斑白的须发,望着蜀国益州的方向,长叹一声。他何尝不知局势已不可为?只是这荆州重镇,先帝和丞相苦心经营之地,就要如此拱手让人了吗?
“必须请示陛下和丞相!”黄忠沉声道,随即修书一封,将襄阳危局、损兵折将、周边郡县尽失的情况详细写明,派出最得力的亲信,以八百里加急,冒死突围,送往成都。
成都的回信来得很快,带来的却是令人心痛而无奈的旨意。蜀主刘禅与丞相诸葛亮在综合权衡全局后,深知荆州已不可守,为避免全军覆没的结局,保住蜀汉最后的有生力量,忍痛下令黄忠、孟获放弃襄阳,全军撤回益州。
接到命令的那一刻,黄忠老泪纵横。他向着北方先帝陵墓的方向,重重磕了三个头,然后毅然起身,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在一个漆黑的夜晚,蜀汉与蛮族联军,怀着无尽的悲怆与屈辱,悄然撤出了浴血奋战多日的襄阳城,沿着尚未被完全封锁的路线,向着益州巴东郡方向撤退。
至此,历时数月的襄阳之战,以蜀汉的彻底失败而告终。
随着蜀军的撤离,荆州大局已定。北汉国成功占据了荆州北部最具战略价值的南郡(包括襄阳)和原本就控制的南阳郡,势力深入荆州腹地。而东吴国则如愿以偿,夺取了荆州南部的江夏、长沙、桂阳、零陵、武陵、宜都等六郡广袤土地,实现了全据长江中下游的夙愿。
曾经作为蜀汉龙兴之地、被诸葛亮在《隆中对》中寄予厚望的荆州,如今除了最西部靠近益州的一小部分山区仍由蜀汉控制外,绝大部分膏腴之地已尽属他人。
曾经横跨荆、益,有望两路北伐中原的蜀汉政权,在接连经历了汉中失利、荆州尽丧的沉重打击后,疆域急剧萎缩,如今只剩下益州一州之地。国势由盛转衰,从此被牢牢封锁在崇山峻岭之中,“兴复汉室,还于旧都”的理想,变得愈发遥不可及。天下的格局,也因此役而彻底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