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公输明缓缓开口。
萧煜和楚玄逸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办法是有的，”公输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只是那与其说是办法，不如说是一个我们先祖留下来的，一个理论上存在可能性的……构想。”
“别卖关子了，”楚玄逸急切地催促道，“都到这个时候了，就算是构想也总比等死强。”
公输明点了点头，他指着下方那座巨大的、已经熄灭的能量熔炉。
“在这座废墟的核心，也就是那个熔炉的正下方，埋藏着整个神机城的中枢控制系统，我们称之为‘重启枢纽’。”
“重启枢纽。”萧煜重复道。
“是的，”公-输明解释说，“按照先祖的设计，这个枢纽拥有神机城的最高权限。一旦它被激活，理论上可以瞬间切断道标与下方所有天罡傀儡的能量连接，夺回控制权。同时，枢纽在激活时会释放出一股无比庞大且纯粹的净化能量，这股能量足以冲刷整个神机废墟，甚至有可能洗净我们血脉中的诅咒。”
这个构想听起来简直就是完美的解决方案。
一举两得，既能解决傀儡军团，又能解除诅咒。
楚玄逸的眼睛都亮了，“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下去把它给激活了不就行了。”
“如果真有那么简单就好了，”公输明摇了摇头，给他们泼了一盆冷水，“这个构想之所以只是构想，就是因为激活它的条件，实在是太苛刻了。”
“需要什么条件。”萧煜沉声问道。
“能量，”公输明吐出了两个字，“重启枢纽需要无比巨大的、而且是绝对纯净的能量源才能在一瞬间启动，当年驱动它的是整条龙脉最精纯的核心之力。可是现在，龙脉已经被道标污染，我们根本找不到如此庞大的纯净能量来替代。”
楚玄逸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也就是说，我们缺个能量池。”
“可以这么理解，”公输明点头，“而且，这还只是第一个难题。”
“还有第二个。”
“是的，”公输明的表情变得无比严肃，“重启枢纽一旦开始激活，必然会引起邪魔道标的警觉，在枢纽完全启动之前会有一段能量填充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道标必定会发动最疯狂的垂死反扑。它会调动所有的力量来阻止我们，甚至可能会不惜代价提前唤醒一部分傀儡。”
他看着萧煜和楚玄逸，一字一句地说道，“所以，我们还需要有人能在外部正面抵挡住道标的反扑，为枢纽的激活争取到足够的时间，而这个任务九死一生。”
这下，楚玄逸彻底没话说了。
一个几乎不可能找到的巨大能量源。
一个需要用命去填的外部防线。
这两个条件摆出来，几乎又把局面拉回了死局。
阿九一直安静地躲在萧煜怀里，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襟，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她轻轻拉了拉萧煜的袖子。
“凶凶哥哥……”
“嗯。”萧煜低下头，柔声回应。
“那个……重启枢纽需要的……亮晶晶的东西，”阿九有点不确定地歪了歪脑袋，“是不是……跟我身体里面那个很像呀。”
“你说什么。”
萧煜，楚玄逸，公输明三个人几乎是同时转过头，目光齐刷刷看向阿九。
阿九被他们看得有点害怕，下意识地往萧煜怀里缩了缩。
“我……我就是感觉……”她小声地解释着，“那个大叔说的很大很大的，又很干净的亮晶晶，和我身体里……那个会发光的小太阳感觉很像。”
她尽力地用自己能理解的词汇去描述。
“小太阳。”楚玄逸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但萧煜却瞬间明白了。
他知道阿九在说什么。
那是守陵人的血脉之力，是传承自上古，用以守护龙脉的最纯净、最磅礴的本源力量。
而阿九的神瞳正是这股力量的核心显化。
庞大，纯净。
这两个激活重启枢纽最苛刻的条件，竟然在阿九一个人身上完美地契合了。
萧煜的心脏猛地一跳，他下意识地将阿九抱得更紧了。
这个认知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这意味着，阿九将成为整个计划中最关键，也是最危险的一环。
公输明也反应了过来，他死死地盯着阿九，
“你……你说的可是真的。”他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声音都变了调，“你体内的力量真的能……能驱动枢纽。”
阿九眨了眨眼睛，她其实也不太懂。
“我不知道能不能驱动，但是我感觉那个叫枢纽的东西，好像很喜欢我身体里的力量，它在……叫我过去。”
楚玄逸倒吸一口凉气。
他看看阿九，又看看下面那个邪恶的道标，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等一下，等一下，”他伸出手往下按了按，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你的意思是说，阿九……她就是那个能激活枢纽的能量源。”
没有人回答，但所有人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不行。”萧煜冷声说道。
“绝对不行。”
他绝不可能让阿九去冒这种险。
将如此庞大的力量从身体里抽离出去，谁知道会对她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他宁愿想其他办法，哪怕是和那个道标同归于尽，也绝不会用阿九的安危去赌。
“凶凶哥哥。”阿九拉了拉他的衣服。
“我不怕的，”她说，“我知道你要保护我，可是阿九也想保护你保护大家。那个坏东西留在这里大家都会不开心，京城也会生病的。阿九是守陵人，守护龙脉本来就是阿九该做的事情。”
公输明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还是“扑通”一声朝着阿九跪了下去。
“王妃殿下，草民知道这个请求很过分，是拿您的性命在冒险。可是……我们神机阁已经没有退路了，整个京城的百姓也没有退路了。”
“只要您愿意出手相助，从今往后，我们所有神机阁的后人愿为您当牛做马，万死不辞。”
楚玄逸心里叹了口气，他走到萧煜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王爷，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他压低声音说，“但现在，可能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了，阿九说得对，她是守陵人，这或许就是她的宿命。”
萧煜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心中天人交战。
“你会不会有危险。”
阿九想了想，然后很认真地回答，“可能会有点累，就像上次帮你疗伤一样。但是那个小太阳很厉害的，它会自己再长出来的。”
听到这句话，萧煜心中那块石头终于松动了一丝。
“好。”他缓缓开口。
“既然决定了，那就别浪费时间了。”楚玄逸立刻进入了状态，“我们现在就来合计合计具体该怎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