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郑国公世子满脸的不可思议。
严淑慎撇开头,一副懒得看他的样子。
温清宁看向沈钧行,拿衣袖压了压自己的嘴角。
沈钧行注意到她的动作扬声道:“郑国公世子莫要打扰本侯问话。”
郑国公世子张了张嘴,最后吐出一声“孽障”,退到一旁。
沈钧行正要开口,瞥见温清宁朝谢景俭看去的动作,沉吟道:“谢少卿,严淑慎由你来问。”
谢景俭早就察觉到温清宁看向自己的眼神,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对严淑慎道:“关于姚玲珑的死,你有什么要说的。”
严淑慎粲然一笑:“愿赌服输,到了这一步再狡辩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姚玲珑是我杀的。”
“赌?你与何人做赌?”谢景俭面露疑惑。
“是与郡君定下的赌约。”
严淑慎的回答听得众人一愣,未等温清宁开口,郑国公世子的责备便冲口而出:“温郡君,你为何教唆小女杀人?”
“兄长!”严世通连忙出声阻拦,“不可妄下定论。”
郑国公世子扭头瞪他:“怎么是妄下定论!你没听到吗?”
严世通却没功夫回答他,抬头急忙解释:“武安侯,兄长只是爱女心切,并无他意!不过既然涉及到温郡君,还是该审……”
话说到一半,就看到郑国公世子被提了起来。
“武安侯你做什么!”
沈钧行冷着脸一言不发,只手臂用力拖拽着郑国公世子往外走,路过门口的差役时顺手要了他的腰绳,一直走到府廨大门处,方才停下脚步。
他把人往柱子上一捆,冷声道:“扰乱公堂,居心叵测,今次便不追究,再有下次必不轻饶。”
郑国公世子和街上经过的百姓对视一眼,哆嗦着嘴唇眼珠一翻头一歪晕了过去。
沈钧行的视线从他颤动的眼皮上掠过,对门子吩咐道:“半个时辰后放下来。”
门子点点头。
回到公堂,跟着长随已经把郑国公世子被绑的事告诉了严世通。
严世通气得眉毛几乎从额头飞出去,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吩咐长随过去照看着。
沈钧行朝温清宁安抚地看去一眼,随即对严淑慎说道:“继续。”
严淑慎没想到他说绑到柱子上示众就真的敢绑,整个人震惊的愣在那里。
听到催促,眨了眨眼继续往下说。
“和温郡君的赌约是我单方面定下的,温郡君并不知道。你们一定奇怪我为何这么做。”
谢景俭缓声说道:“是出于嫉妒吧。”
“少卿懂我。”严淑慎眼中含笑,“当我听说温郡君能够跟着你、们一起查案时,我就在想,同时女子为什么命运相差如此之大。”
温清宁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看向她的眼神平和中带着叹息。
严淑慎道:“我比严祖常小一岁,幼时曾跟在他身后随先生一起读书,后来因为先生夸赞我聪慧有悟性,比严祖常强。”
她稍稍一顿,语气低沉:“只是一句话而已,母亲担心他心中难过,便不许我再跟着读书。另外请了女先生教我规矩、纲常。母亲甚至时常打压我,告诫我要敬重兄长,把家族、父兄放在首位。”
严世通表情迷茫:“你生在郑国公府,得家族教养,自出生起就衣食无忧,荣华富贵享受不尽,过着多少人渴求奢望的生活,难道不该把家族、父兄放在首位吗?”
严淑慎忽然沉默了,半晌后盯着他一字一句回道:“我没让你们生我、养我!”
严世通脸色一沉:“荒谬!生你养你还要经过你的同意不成!兄长说的不错,你确实疯了。”
谢景俭忽然插嘴:“道不同不相为谋,侍郎有侍郎的道,何必把自己的道强加于人。”
一句话成功让严世通冷脸闭嘴。
严淑慎笑着附和:
“确实是道不同,不过我再如何也没办法践行自己的道。可我不想听母亲的打压,我想自己的声音被听到,所以我努力……
“努力让自己脱颖而出,进入祖父的视线,得到进入书房议事的机会。可是有什么用呢?我也不过是比其他姐妹声音大了一点。”
严淑慎伸手比划了一下:“就这么一点而已。在书房,听着父兄蠢货一般的话,我一面接受祖父的夸赞,一面听着祖父的告诫,所以我的处境其实没有任何变化。”
“这和你杀人有什么关系?”谢景俭问道。
严淑慎转着眼珠想了想,先是摇头接着又点头:“也许有关系吧。”
“也许你只是想发泄心中的压抑许久的怒火,你只是想借杀人宣泄而已,死的这个人是姚玲珑,还是严祖常,亦或是高见贤,你都无所谓,你只是想杀个人罢了。”
众人望向说话的温清宁,又看向没有否认的严淑慎,震惊到沉默。
严世通愕然地望向严淑慎,面上闪过一丝后怕,紧接着便是愤怒:“你敢弑兄!”
“为什么不敢?”严淑慎反问,“母亲说她生完兄长后就急着怀孕就是为了再生一个男孩,可惜生了我,又因为生我伤了身子不能再孕,常常被祖母挑剔嫡子太少。”
严世通一怔,他没想到大嫂会这么说。
严淑慎又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她为了和妯娌别苗头,为了不让父亲再有借口纳妾,不等身子养好就着急怀孕,这才伤了根子不能再孕。我听了这么多年,早就烦透了。
如果弄死了严祖常,她没了唯一的嫡子,一定会痛苦一生。父亲宠再多妾室也生不出来一个嫡子。可惜,我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谢景俭继续问道:“你们府中的事和高见贤、姚玲珑又有什么关系?”
“谁让高见贤敢喜欢觊觎我!”严淑慎倏地冷脸道,“他都已经娶亲,还敢在暗中惦记窥视我,他就该死。至于姚玲珑……她是什么人,也敢来威胁我!”
谢景俭皱眉:“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