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严淑慎的招供,姚玲珑的命案结束了。
两日后,李立身他们带回了昌盛的尸体,他因拒捕被射杀。而高见贤和严祖常在沈钧行和谢景俭的坚持下被判徒刑三年。
吏部侍郎柳子兆因需要为妻服丧一年,带着家人回了祖籍。
那些被姚玲珑蛊惑的女子,沈钧行将名单呈给元和帝过目后就彻底烧毁。
至于严淑慎,她被郑国公府除名,在判决正式下达的前一日,她把头发束系于牢柱之上,上吊而亡。
其余参与骗婚之人,罚没所得,杖八十。
姚玲珑的案子彻底告一段落。
根据邱守一祖父留下的手札,经走访查探证实太医丞倪志远上交的药方确实是邱守一祖父所写,又因其妻状告他拿自己试药,数罪并罚,除去官身,判处流刑。
而刺杀倪志远的邱守一,由于他还涉及其他事,暂未定下判罚。
…………
严淑慎的死讯传来时,温清宁正在府中整理这一次的案件心得。
闻言,人一恍惚,手中的笔重重地落在纸上,在好的一页多了一个大墨团。
竽瑟连忙上前把笔抽走,一边把纸小心翼翼抽出来,一边横了平安一眼。
“婢子趁着还没有荫开,赶紧抄下来。郡君写了一上午,不如歇歇?”
温清宁挪到旁边,把位置让给竽瑟。
过了许久,忽然开口:“严小娘子的后事可有着落?”
平安小心翼翼说道:“因为严小娘子被家族除名,她的尸身原本要被送去乱葬岗,谢少卿出面让胥吏入殓后送去郊外的寺庙。”
“谢少卿?”温清宁喃喃道,“这样也好,她会高兴些。”
竽瑟连忙说道:“郡君要不要听听吴雁小丫头的消息?”
平安迟疑片刻,忍不住问道:“郡君您似乎格外在意严小娘子?”
连当初的黄小娘子都没让温清宁的心情如此波动。
温清宁想了想缓缓说道:“只是透过严小娘子看到许多女子的人生罢了。”
她深吸一口气,搓了搓脸,挤出一个笑容:“不要担心,我没事。”
平安眨眨眼,表情夸张的一拍手:“差点忘了,郡王的婚事定下来了。”
“是哪家?”温清宁配合着问道。
“是翼国公的嫡长孙女,赐婚的旨意已经下了。然后秦武侯趁着国公夫人高兴,直接收吴雁做了义女,虽然没有上族谱,可有这一层关系在,吴雁以后嫁给举子就不是什么难事,也省了吴家、孔家那些人再打她的主意,也算是了了孔娘子的心愿。”
陈无讳的正妃定下来了,圣人为他选择翼国公府的嫡长孙女秦晩贞做正妃,另外挑了一名武将女儿、一名清流女儿做侧妃,那些曾经出现在名单上的女子皆被排除在外。
秦晩贞出自长房,父亲是翼国公世子,现任礼部尚书。她是真正的嫡长,上面没有兄长,早早便跟着母亲、祖母管家。从关系辈分上来算,是秦琮文的大侄女。
温清宁有些震惊,再一想秦琮文的做派,觉得这事也是他能做出来的,就是没想到翼国公夫妇会由着他的性子来。
竽瑟惊喜不已:“竟然一点风声都没听到?不过吴雁能认秦侯帅做义父,是原先想都不敢想的好事。不过,听说翼国公府上女公子不少,不知道小吴雁能不能适应。”
她了解女孩之间的攀比,嫡女还好,看不上吴雁大不了不搭理她,竽瑟担心的是那些庶女,如果她们觉得吴雁抢了她们好处,只怕会暗中为难她。
温清宁见她又是欢喜又是担忧,忍不住说道:“你要不放心,就用我的名头下帖子请她和翼国公府的女公子们过来玩。等她来了,看看她和那些女公子相处的样子不就清楚了。”
正说着,忽然听人来报。
“郡君,翼国公府递了拜帖,国公夫人的马车就等在府门外。”
众人一怔,下意识望向温清宁。
“翼国公府?可有说来做什么?”发财一边问道,一边接过拜帖转呈给温清宁。
门房摇头:“不过我看到他们带了抬盒,盒子上有一对木雁。”
抬盒、木雁,这可是纳采之礼!
难道是来提亲的?想到这种可能,几人脸色大变。
能请动翼国公夫人做媒人的人家只怕门楣不低,既然不低为什么不用活雁反而用木雁?
这个季节大雁又不难寻!
温清宁看过拜帖,起身吩咐:“你们开正门迎客,我去换见客的衣裳……竽瑟替我梳妆。”
“郡君,我们要不要去通知侯爷?”竽瑟担忧地望着她。
发财说道:“让飞英去,她脚程快,侯爷这儿可能在护城卫,要是找不到人就去京兆府廨看看。”
飞英腾地一下原地跳起,准备飞檐走壁。
温清宁赶紧把人拦下笑着安抚:“翼国公夫人是你们侯爷请来的媒人。”
众人大惊,异口同声道:“侯爷?”
“侯爷怎么不去捉活雁?”平安问出大家的心声。
温清宁笑道:“啊……我也不知道呢。”
平安他们一脸不信。
…………
翼国公夫人年过六旬,圆圆的脸上挂着慈爱的笑容。
看到温清宁的第一眼,一把抓住她的手赞道:“老身不请自来,郡君莫要怪罪啊。”
温清宁扶着她的手臂往厅堂走:“您为了我的喜事而来,我只有感激。”
翼国公夫人一愣,旋即笑出声:“郡君可真是敞亮。实不相瞒,我这还是头一回做媒人,来的时候这心里还直打鼓,琢磨了一路该怎么开口,倒是郡君把话说开,叫我白捡一回媒人当。”
她命下人把抬盒放到厅堂中央,指着上面的木雁说道:“这是武安侯亲手所雕,郡君瞧瞧可满意?”
橘红色的木雁约有人头大小,由小叶紫檀雕刻而成,羽翼分明细致,触感坚硬光滑。
小叶紫檀本身所带的星点,更让其多了几分流光溢彩的华韵。
温清宁爱不释手的把玩着,弯成新月的眼眸显出她的欢喜,柔声说道:
“现在正是大雁繁育后代的季节,用木雁代替活雁,足见侯爷心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