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要不是他那个举报电话,咱们昨晚哪能那么顺利就把水泥厂给围了。”
声音渐行渐远。
监室里,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王德发脸上的肥肉一抽一抽的,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看向地上的张文海。
那眼神,不再是单纯的愤怒,而是一种被最信任的人从背后捅了一刀后的怨毒和疯狂。
“你……报的警?”王德发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张文海浑身一颤,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完了!
他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我……”
他刚想辩解,王德发已经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整个人像一头发狂的野猪,猛地扑了上去!
“我操你妈!老子跟你拼了!”
没有章法,没有技巧,就是最原始的撕咬和殴打。
王德发把所有的恐惧、愤怒和被背叛的怨恨,全都发泄在了拳脚上。
张文海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像个破麻袋一样在地上翻滚,发出凄厉的惨叫。
监控室里,李局长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上的画面,直到看到张文海快要没气了,才对旁边的人摆了摆手。
“进去,拉开。”
几个狱警冲进去,好不容易才将已经打红了眼的王德发拖开。
此时的张文海和王德发,一个鼻青脸肿,像个猪头;一个衣衫褴褛,气喘如牛。
“带走!分开审!”李局长下令。
审讯室里,王德发还没从刚才的癫狂中平复下来,他红着眼睛,大口喘着粗气。
“警官!我招!我全招!”他不等李局长开口,就竹筒倒豆子一样喊了起来,“都是张文海那个王八蛋!是他!是他跟那个‘华哥’联系的!水泥厂的交易是他安排的!所有事都是他干的!我就是个被他骗来的蠢货!”
“华哥是谁?”李局长不动声色地问。
“我不知道!”王德发喊道,“我只知道,他是‘先生’在平溪县的头号马仔!我们这帮人,以前都是跟着赵家兄弟混的,赵家倒了,就是这个华哥把我们重新聚起来的,说是跟着‘先生’有大钱赚!”
“‘先生’又是谁?”
“我更不知道了!”王德发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我们谁都没见过‘先生’!他从来不露面!所有的命令,都是通过华哥传达的!我们只知道,他在青峰茶馆有个专门的包间,谁想见华哥,都得去那儿!”
“华哥……青峰茶馆……”李局长在笔记本上写下这几个字。
“警官,我说的都是真的!这次往部队的砖里塞东西,也是华哥的主意!他说,要把事情搞大,把水搅浑,把周秦和整个石古村彻底弄死!这样,‘先生’在省里的关系才能出手,把所有事都压下去!”
王德发为了活命,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他只想把所有责任都推出去,把张文海和那个神秘的华哥彻底钉死。
“他还说,这事儿成了,以后平溪县就是我们的天下!军方的运输线都能被我们利用起来,想运什么就运什么!”
李局长听到这里,手里的笔都快被捏断了。
好大的胃口!好毒的计策!
这帮人,已经不是简单的黑社会了,他们是想把平溪县变成一个巨大的犯罪中转站!
“那个华哥,真名叫什么?长什么样?”
“不知道真名,我们就叫他华哥。”王德发努力回忆着,“大概四十多岁,中等个子,人很精明,话不多,但是下手特别狠。哦,对了!”
他好像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大腿。
“他有个习惯!无论什么时候,手里都喜欢盘着个东西!”
李局长的心提了起来。
“一个象牙白的麻将牌!上面刻着个红色的‘中’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