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几句客套的寒暄过后，陈员外便收起笑容，直入正题。
“宋小掌柜，实不相瞒，老夫今日前来，是想买下你铺子里那些新奇吃食的方子。价钱你尽管开，绝不会让你吃亏，金银、田产、商铺，随你挑。”
宋绵绵眨了眨眼，脸上依旧挂着浅笑。
她不紧不慢地摇了摇头，声音清脆地说道：“陈员外，实话说吧，我的方子……不卖。”
话音还没落，陈员外的脸色就微微一沉。
可就在这气氛即将僵住的瞬间。
宋绵绵话头一转，语气陡然柔和：“但我，可以白送您。”
陈员外一愣，脚步顿住，险些没接住她这句话，睁大了眼睛望着她。
宋绵绵却早已从袖中取出一叠叠整理得整整齐齐的纸张。
她微笑着将纸张递上前去。
“不仅这次送您，以后我每推出一道新菜谱，都会第一时间派人送去您府上。不仅如此，我还会亲自安排人，免费教您的厨师们怎么做，确保味道正宗，不出差错。”
陈员外接过契约，双手微微颤抖，小心翼翼地展开纸页，一行一行仔细读了起来。
这法子他从没听过，以前只见过一次性买断手艺或铺面的买卖。
可眼前这份契约却完全不同。
无需一次性掏出大笔银钱，只需按月分成，还能持续获得新菜品的配方和经营支持。
他越琢磨越觉得精妙，心里反复盘算。
这样一来，既减轻了前期投入的压力，又能长期稳定盈利。
而且宋姑娘那边还会不断推出新品，等于源源不断的生意活水。
比买断划算多了！
第二天一早。
宋绵绵就早早地起了身。
梳洗完毕后，换上一身干净利落的青色布裙，将长发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
她站在医馆门口，深吸一口气。
随即扬声对来往的行人和附近街坊宣布道：“诸位听好了，今日我这医馆有百年灵芝出售，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消息迅速在街巷之间传开。
还没一个时辰，医馆门前已是人头攒动。
街边的摊贩都收了摊子往这边瞧。
前头挤着的几个人脸色泛红。
其中一个身穿粗布短衫的中年男子喘着气，双手扒着门框。
“宋姑娘，你这儿真有百年灵芝？可是真的？多少钱一株啊？”
“四十两白银一株。”
宋绵绵神色从容，抬起纤细的手指，指向墙边一块新挂上去的红漆木牌。
木牌上用墨笔工整写着价格。
“这东西百年难遇，搁在京城大药铺里，怕是要卖到八十两以上都不一定拿得到。我这儿要价四十两，已经是非常厚道了。”
那些书上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
年头久远的灵芝、人参等药材，皆为稀世之宝，市价高昂，从无贱卖之理。
尤其是百年灵芝，不仅生长缓慢，更需特定山林环境。
一旦现世，必定引来哄抢。
因此，她开出这个价，并非虚高。
反而是压低了利润，只为尽快打开医馆名声。
果然，听到价格后，有人低声议论着是否值得。
但也有人当场拍板，毫不迟疑。
其中一位富商点头道：“成！我不还价！这一株，我包了！”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盖有银号印鉴的银票，小心翼翼地递上前去。
宋绵绵伸手接过，指尖微微发颤。
短短片刻间，芝就这么顺利成交了。
她忽然想起几个月前的一幕。
那时她抱着一株年份尚可的灵芝，走进城中最老牌的药铺，满心期待能换些银钱贴补生计。
谁知掌柜连看都没仔细看一眼，只冷冷扫了一眼就说品相不佳，最多给二两银子。
她当时委屈得几乎落下泪来。
如今不同了。
她稳了稳心神，对着众人微微一笑，随后转身走入后堂取药。
后堂内有一排高大的乌木柜子。
每扇柜门皆厚重结实，配以铜钉加固。
宋绵绵从腰间解下十把黄铜钥匙，依次插入锁孔。
只听“咔嗒、咔嗒”之声接连响起。
十八道机关锁逐一开启。
这些锁不仅是防盗，更是防潮防虫。
终于，最后一道锁弹开，柜门缓缓推开。
几株色泽金黄的灵芝静静躺在丝绒衬垫之上。
她凝视片刻，轻轻揉了揉酸痛的手腕。
开这么多道锁确实费力。
可为了药材安全，她宁愿麻烦些。
她从中挑出一株品相最佳的，小心托起，放入一只内衬黑绸的锦盒之中。
盒盖合拢前还特地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重新封好。
“你先打开看看。”
她将盒子递给那位买主，语气诚恳。
“里头确是真货，不敢欺瞒。万一你们回去发现不对，反而坏了我的名声。”
男子颤抖着手接过盒子，几乎是屏住呼吸打开了盒盖。
当他看清里面那株灵芝时，双眼猛然睁大，倒抽一口冷气。
“真是……真是百年灵芝啊！”
他的声音激动得发颤。
“我家老母亲卧床半年多了，大夫说只有这味百年灵芝入药，才能续命回元！我昨儿刚派人去外地寻药，还没回信……没想到竟在这儿撞上了天大的缘分！”
“那您赶紧带回去吧。”
宋绵绵见他额头已沁出汗珠。
“药这东西，越早服用，疗效越好，耽误不得。”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门外仍翘首以盼的人群。
“凡今日前来购买灵芝者，不论成交与否，均可享受一次免费把脉问诊的服务。”
话音未落，人群顿时哗然。
原本还在低声讨论价格的人们纷纷抬头，面露惊讶之色。
“什么？免费诊脉？当真吗？没骗我们吧？”
“管他真假，先买一株再说！万一真能救命呢？”
“这价……这年头能遇上一次都算祖坟冒青烟了！”
旁边一个中年汉子咂了咂嘴，眼里闪着光。
他低头数了数怀里的铜板，又抬头看了看那株灵芝，心里翻江倒海。
这样的机缘，一辈子能碰上几回？
若错过今天，怕是往后十年都得后悔。
不少人眼巴巴瞅着，想买，手却不敢动。
宋绵绵看出来了，转身又搬出三株灵芝，摆在桌上。
“今日还剩三株。再往后……得看天意。山里头有没有，能不能挖着，谁也说不准。挖不着，这买卖，怕是再没第二回了。”
众人顿时心头一紧。
“这灵芝也不多，今儿要是没买到，怕是这辈子都轮不上了。”
一个老妇人抹了抹眼角，声音发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