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砸在眉心，顺着朱砂痣滑下来，凉得她一激灵。
白小璃抬手抹了把脸，雨水混着灰土在袖口蹭出一道黑痕。她低头看了眼掌心，静心符烧剩的灰还在，指缝里卡着一点焦末。玉简贴在胸口，温度已经恢复正常，不像刚才那样发烫。
她没动。
石阶尽头那座石府消失了，云层把整片虚空吞得干干净净。可她知道刚才不是幻觉——那本“签到”册子是真的，老头说的话也是真的，连那张符纸自燃都实实在在发生了。
她从布包里抽出那本焦黑小册子，翻到最后一行字：“别信它给的一切。”
指尖在那句话上停了几秒，她合上册子，塞回布包，动作干脆。
“我不信别人，也不信系统。”她低声说，“但我信我自己试出来的结果。”
她盘腿坐下，背对着空荡荡的虚无，闭眼调息。
丹田里灵力稀薄，昨晚一战耗得七七八八，靠系统补的几颗回灵丹撑到现在。她没急着运转焚天诀，而是把手按在心口，借玉简残留的温意稳住神识。
脑子里反复回放老头的话：“火可自心而燃，不耗灵力。”
这话听着玄乎。修真界谁不是靠功法催动、丹药辅助？哪有光靠念头就能点火的道理？
但她昨晚确实看到了。当她走进石府那一刻，墙上玉璧亮起的符文流转方式，和她体内的灵脉走向隐隐呼应。那种感觉，就像有人把她体内走不通的路重新画了一遍。
她深吸一口气，摒掉杂念，开始引导丹田深处那一丝残存热流。
不是强推，也不是猛冲，而是像引线一样，一点点往上带。
热流刚过膻中穴就散了。
她皱眉，睁开眼。
“太急了。”她嘀咕，“跟当年debug代码似的，一步错全崩。”
她想起穿越前通宵改bug的日子。老板骂、甲方催，她就坐在工位上一口一口啃，一行一行查，直到跑通为止。
现在也一样。
她重新闭眼，分三段来：先稳住呼吸，让心神沉下去；再把热流分成更细的一缕，缓慢推进；最后控制节奏，不让它断。
第二次，热流过了咽喉，但在喉咙口打了个旋，又退了回去。
第三次，指尖微微发烫，可还没等她反应，那股热气就炸开，经脉一阵刺痛。
她咬牙忍住，额头渗出汗珠。
“再来。”
第四次，第五次……一直到第七次，那股热流终于顺着手臂一路抵达掌心。
她轻喝一声，掌心猛地腾起一团火焰。
拳头大小，赤红色，没有借助任何丹药或符箓，纯粹由内而外燃起来的火。
只烧了不到一息，就灭了。
但她笑了。
“成了。”
她甩了甩发麻的手，盯着掌心看。皮肤有点红，但没伤。刚才那一瞬间，她清楚感觉到火是从心里窜出来的，不是从灵力里榨出来的。
这才是真正的“焚天诀”。
她没停，继续练。
第十次尝试时，火焰刚冒头又熄。她不恼，反而觉得顺手了些。
第十三次，火苗持续了两息，颜色更深。
第二十次，她试着把火引到指尖，轻轻一弹，火焰飞出去半丈远，在空中炸开一朵小火花。
“不错啊。”她活动了下手腕，“虽然还是费劲，但总算摸到门了。”
正要再试一次，眼前忽然闪过一道虚影。
系统界面浮了出来。
【今日任务：感悟失败x3】
她愣住，随即冷笑：“你搞什么鬼？我明明成功了，怎么算失败？”
界面没回应，静静悬浮着，像在等着她认栽。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三秒，忽然笑出声：“行啊你，见我进步就慌了？怕我脱离你掌控？”
她一把拍散那道虚影：“老娘加班的时候天天被KpI追着跑，你现在还想用任务压我？”
她站起身，原地走了两圈，搓了搓脸。
“不急。”她说，“反正我现在也不靠你给的东西了。你想玩阴的，我就偏不按你套路来。”
她重新坐下，不再追求连续点燃，而是改成每天十次练习，哪怕一次只烧一瞬也算数。
第三十七次尝试时，眉间朱砂痣突然一烫。
一股清凉感从额头渗进来，直入识海，脑子一下子清明。
她抓住机会，再次凝神引导。
热流顺畅穿过膻中，越过咽喉，直达掌心。
火焰腾起，稳定燃烧，足足维持了三息以上。
她没让它灭，而是缓缓收力，将火一点点压回体内，最终归于丹田。
睁眼时，眼神清亮。
她抬起手，看着掌心。皮肤微红，但经脉通畅，没有滞涩感。
“这下，是真的成了。”
她活动了下手腕，掌心再度燃起一团火，比之前更稳，颜色也更深。
她轻轻一挥手，火焰划出一道弧线，在空中留下短暂的光痕。
“以前是靠系统喂饭吃，现在总算学会自己做饭了。”她自言自语，“以后你给不给奖励，我说了算。”
她收了火，盘膝坐定，开始梳理体内灵力。
这一次，她发现焚天诀的运行路线变了。原本需要强行催动的部分，现在只要意念一动，就有热流自然响应。像是生锈的齿轮被上了油，转得顺滑多了。
她闭眼感受着体内的变化，忽然明白老头为什么说“你在走自己的路”。
因为她现在用的焚天诀，已经不是当初系统给的那个版本了。
是她自己一步步试出来的新路。
天边云层裂开一道缝，阳光斜照下来，落在她身上。
她没动，也没睁眼。
掌心余温未散，体内灵流如溪，缓缓流淌。
远处，一只青鸟掠过云层，翅膀扫过风，飞向山脉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