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晨拾异物
天刚蒙蒙亮,凌云霄攥着短剑推开门,晨露沾湿了他的靴底。门外石阶上果然放着个油纸包,解开一看,里面是张泛黄的纸条,上面只画了朵墨莲,莲心处圈着个“画”字——显然是冲周文矩要画的《莲心百态图》来的。
“又是他们?”苏凝霜披着外衣走出来,看到纸条时指尖微微发颤。凌云霄把纸条揉成团攥在手里,伸手替她把外衣领口拢紧:“别慌,我让林苍前辈多派几个人盯着,绝不会让莲影宗的人伤着你和画师。”
正说着,方承莲带着王砚匆匆走来,手里拿着封折好的书信:“周文矩先生今日一早就从邻镇动身了,这是他昨晚托人送的信,说想先看看圩里百姓的日常,好让画里的场景更实在。”王砚点头附和:“我已经跟张老打过招呼,让他带着先生去水渠边和绣坊转转,那些地方最能显出咱们圩里的和睦。”
苏凝霜眼睛亮了亮:“绣坊的李婆婆最会绣莲纹,上次还说要给我绣块帕子呢,正好让先生看看婆媳一起绣活的样子。”凌云霄看着她带笑的眉眼,嘴角也跟着扬起:“等会儿我陪你一起去,顺便看看水渠的水够不够,别让浇地的乡亲们等急了。”
二、画师到访
辰时刚过,就见张老领着个穿青布长衫的中年男子走来,那人手里提着个木盒,盒里装着画笔和颜料,正是周文矩。他见到方承莲几人,连忙拱手行礼:“久闻莲心堂大名,昨日听闻同心圩各族共居,百姓和睦,便想着把这些场景画下来,也好让汴京的人都看看,民间也有这般好光景。”
方承莲连忙回礼:“先生能来,是我们的福气。这几日您要是不嫌弃,就住在圩里的客舍,想吃什么用什么,尽管跟我们说。”周文矩笑着点头,目光落在苏凝霜身上:“这位姑娘看着面善,想必就是常帮百姓调解纠纷的苏姑娘吧?昨日张老还跟我说,姑娘心细,最懂百姓的难处。”
苏凝霜脸颊微红,连忙摆手:“我只是做了些小事,比不得先生要画百幅民生图,让更多人知道百姓的日子。”凌云霄站在她身边,替她接过周文矩手里的木盒:“先生一路辛苦,先去客舍歇会儿?还是现在就去绣坊看看?”周文矩眼睛一亮:“自然是现在就去,灵感这东西,可等不得。”
几人往绣坊走的路上,周文矩不停打量着圩里的景象,看到孩童在巷口追闹,老人在树下下棋,忍不住感叹:“这样的场景,汴京城里可少见。我之前在宫里画画,画的都是王公贵族,倒不如这民间的烟火气实在。”苏凝霜听了,笑着说:“先生要是喜欢,往后多来几次,我带您去后山看野菊,秋天的时候,漫山都是黄的。”
三、百态入画
绣坊里,李婆婆正和儿媳秀娘一起绣块莲纹桌布,丝线在两人手里翻飞,很快就显出半朵盛放的莲花。周文矩连忙打开木盒,拿出纸笔,几笔就勾勒出两人低头绣活的轮廓,嘴里还不停念叨:“这眼神好,婆媳之间的亲近劲儿,就得这么画。”
秀娘抬头看到画,忍不住笑了:“先生画得真像,上次凝霜姑娘来,还夸我绣的莲瓣比李婆婆的软和呢。”苏凝霜闻言,脸颊更红:“我只是随口一说,秀娘的手艺本就好。”凌云霄坐在旁边的木凳上,看着苏凝霜和秀娘说笑,又看了看周文矩笔下的画,心里忽然想着,要是能让先生也画一幅凝霜的样子,挂在自己屋里就好了。
午后,几人又去了水渠边,只见十几个乡亲正一起修补渠岸,有羌族的汉子扛着锄头,有汉族的妇人提着水壶,还有孩童在旁边帮忙递石块。周文矩连忙上前,蹲在田埂上作画,笔尖飞快:“这‘邻里共修水渠’的场景,可得好好画,正好体现‘同心’二字。”
林苍突然走到凌云霄身边,压低声音:“刚才在远处看到个穿灰衣的人,一直盯着先生,我刚要过去,那人就跑了,看背影像是之前翻墙的黑影。”凌云霄脸色一沉,悄悄握住腰间的剑柄:“你盯着先生,我去看看。”苏凝霜听到两人的对话,连忙拉住凌云霄的袖口:“小心些,别追太远。”凌云霄点头,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四、汴京惊变
半个月后,《莲心百态图》终于画完,整整一百幅,每幅都透着浓浓的民生气息。周文矩带着画作前往汴京,临走前特意把一幅绣坊写生的小像送给苏凝霜:“姑娘心肠好,这幅画就当是谢礼,往后要是去汴京,尽管来找我。”
苏凝霜接过小像,看着上面自己站在绣坊门口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多谢先生,我一定好好收着。”凌云霄站在旁边,看着小像上的苏凝霜,心里暖暖的,悄悄跟她说:“等汴京的画展结束,我就带你去京城,咱们也去看看先生说的大世面。”
没过几日,汴京就传来消息,《莲心百态图》在城西的画坊展出,观者如潮,连宫里的娘娘都派人去看。方承莲拿着传信的纸条,笑着跟众人说:“周先生说,很多百姓看了画,都想来同心圩住呢。”王砚也笑道:“这可真是好事,往后咱们的莲心调解司,名气就更大了。”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跑进个气喘吁吁的汉子,是之前跟着周文矩去汴京的随从:“不好了!方姑娘,凌少侠,画展出事了!昨晚有幅‘商人共算账目’的画被人割破了,画轴上还留了朵墨莲——跟之前圩里发现的一模一样!”
众人脸色顿时变了,苏凝霜攥紧手里的小像,指尖泛白:“莲影宗的人,竟然追到汴京去了?”凌云霄站起身,手按在剑柄上,眼神凝重:“他们不止想破坏调解司,还想搅乱画展,看来是铁了心要跟咱们作对。”话音刚落,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像是有大队人马往同心圩赶来——这马蹄声,既不是圩里的人,也不像是之前见过的莲影宗的人,倒像是官府的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