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战况下,秦国绝无独自支撑两线作战的能力。若能持续进军,必有外力襄助。
而今能为秦国输血者,唯有唐国。
这意味着——唐不仅出兵,还倾力供应军粮辎重,助秦一路南下!
赵构只觉胸口如压巨石,愤懑难平。
“陛下,速派大军阻敌!淮北道绝不可失!”秦桧脱口而出,语气少有的慌乱。
一旦淮北沦陷,朝廷恐将被迫迁都,开封危矣。
“调兵?兵在何处?”赵构怒目圆睁,“应州军未归,孟珙尚未回防,你让谁去挡?你亲自上阵吗?”
他原定一月后集结主力反攻,岂料秦唐突起攻势,打得措手不及,全盘布局瞬间崩解。
秦桧哑然,低头不语。
朝堂之上,文官彼此相顾,人人面露惧色。
战火从未如此逼近京畿,死亡的气息仿佛已掠过宫墙。
赵构目光游移,最终落在范仲淹身上:“范公,寡人今日当如何行事?”
老臣默然片刻,缓缓拱手:“请陛下议和。”
此言出口,满殿哗然。
“议和?我堂堂大宋,岂能向秦低头!范大人年事已高,竟说出此等昏话!”欧阳修怒不可遏,厉声质问。
两国交兵至此,若主动求和,颜面何存?
何况岳飞临行曾言:绝不可予秦军喘息之机!
如今枢密使竟倡言议和,岂非荒谬?
范仲淹抬眼,神色不变:“那么,欧阳大人可有退敌良策?”
四下寂静,无人应答。
他位居朝堂文官之巅,却从未真正掌握兵事,论起军机谋略,远不及范仲淹那般深思熟虑。
“老夫虽不懂行伍之事,可如今向秦国低头求和,大宋的脸面何在?岂不沦为天下话柄!”
欧阳修怒声开口,面色如霜。
宋国举全国之力,竟连一个秦国都无法击败,反而要主动停战议和。
这消息一旦传开,四海诸侯必将嗤笑。
“我们早就被当作谈资了。”
王安石轻叹一句,语调低沉,却让满殿陷入寂静。
的确,自秦宋交战以来,败报频传,直至燕云十六州失守,国威扫地。
耻辱早已刻入史册。
范仲淹垂目片刻,缓缓道:“若唐国不再旁观,转而全力助秦,我方原有部署便全然失效。”
“此前唐仅出兵试探,尚可应对;可一旦粮饷、器械、人力皆源源不断输往秦境,两国合力压来,再无后顾之忧。”
“届时我军所对,已非一国之敌,实为两国夹击。”
“唯有暂且罢兵言和,静观其变。”
这一决断并非仓促之举,更非因兵力枯竭。
实则只要倾力征调,月内便可聚起雄师,奔赴淮北战场。
真正令人忌惮的,是唐国正式介入后的双面威胁。
秦唐联手,锋芒直指中原,这才是最沉重的压迫。
“议和……他们肯答应吗?”
赵构眉头紧锁,目光投向范仲淹。
和与战,不止由宋国决定,还需对方点头。
“必会应允。”
范仲淹语气坚定,眼中寒光乍现,“倘若秦唐执意进逼,我大宋便择其一国,倾尽全力与其决战到底!”
“两国虽结盟,却各怀心思,尚未达到同生共死之境。况且如今已夺下燕云,所得颇丰,岂愿再冒亡国之险与我拼命?”
大宋若决心玉石俱焚,即便自身覆灭,也定能拉下一个陪葬。
至少重创其一!
这样的代价,谁敢轻易承担?
这时,秦桧上前一步,拱手陈词:“陛下,议和之际,正可施以离间之计。”
“利益之争,不怕少,只怕不均。”
“若我许秦国厚利,而对唐国分毫不予,唐廷上下岂能甘心?”
“只要利害相悖,联盟自会裂痕丛生。”
秦桧谋略非凡,堪称奇才。
否则何以得赵构倚重?
此策一出,可谓滴水不漏。
赵构神色变幻,久久不语。
心中愤懑难平,屈辱如刀割肺腑。
可最终,他还是缓缓颔首,默许了此事。
......
而廷议后岳飞被捕入狱的消息如惊雷炸响,震动汴京。
街头巷尾,百姓哗然,人心浮动。
岳飞率军击退金辽联军之后,声名迅速传遍宋国各地。
百姓谈起此人,无不心生敬佩,言语间满是赞许。
如今却被押入昭狱,即将处斩!
“岳将军究竟做了什么?为何要遭此重罚?”
“他不是立过大功吗?”
“之前击败金辽四十万大军,对秦国也屡战屡胜,不加封赏也就罢了,竟还要诛杀全家?世间岂有此理!”
“据说是因为抗旨,陛下命他从应州撤兵,连发十二道金牌……”
“唉,明明战局正顺,为何要退?换作是我,也不愿撤。”
“岳将军真是受了冤屈。”
“你懂什么?秦军分明是在诈败诱敌!他们想重演旧计,逼我大宋陷入困境。”
“呵,你比岳飞还懂得排兵布阵?”
“可惜啊,这样一位忠勇之将,竟落得这般结局。”
街头巷尾,百姓议论不断,语气中多是同情与不舍,皆认为岳飞遭遇不公。
但不久之后,一道更为惊人的消息传来,瞬间盖过了岳飞入狱的风波——朝廷准备与秦国议和!
如果说岳飞被囚令人心潮起伏;那么这一条讯息,则如狂风卷浪,席卷全国。
秦宋之间的战火已持续多年。
起初宋人满怀斗志,如今虽不再轻言胜利,却也从未想过低头求和。
议和之举,无异于向天下宣告:宋国承认不如秦国。
消息一经传出,便自汴京四散开来,如烈火燎原,迅速燃遍各州各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