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剑还在震，震得他手指发麻。额头那张幸运符早就没了，连灰都没剩下一点。陈凡站在山道上，风吹得他摇晃了一下，但他没倒。他知道现在不能倒。
前面就是南宫府的地界了。飞檐翘角已经能看清，门匾上的字还没到跟前，但气势已经压了过来。
可人先到了。
山道两旁站满了人。穿各色法袍的，持令牌的，背长剑的，还有直接坐在灵兽背上的。九域的使者全来了，像堵墙一样拦在路中间。
“陈公子。”一个戴金丝面具的人走出来，“听闻你要提亲南宫婉，特来恭贺。”
陈凡咧嘴一笑，手里的折扇啪地打开，轻轻点了点眉心：“诸位大老远跑来给我捧场，真是给面子啊。那能不能行个方便，让我先过去？”
“不是拦你。”另一人冷笑，“是想问问，你这一身伤，走得动吗？刚才那破庙里，可是有人动手脚。”
“哦？”陈凡歪头，“所以你们不是来道贺的，是来查案的？”
“我们是来问一句——”金丝面具抬高声音，“你陈凡，是不是只想娶南宫婉一个？那你之前和百位圣女的婚约，算什么？”
这话一出，四周嗡地炸开。
有人冷笑，有人摇头，还有人直接喊出来：“薄情郎！骗了那么多姑娘的心，现在要专宠一人？”
陈凡没动气，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哎哟。”他扇子一收，敲了敲自己胸口，“我这人吧，最怕被误会。你说我专宠？我哪敢啊。瑶光圣女送我的护心铜片还贴在身上呢，紫烟贵女给的护身符揣兜里呢，灵韵贵女亲手种的凝神草我都带了一株在袖子里。”
他顿了顿，眨眨眼：“你说我只对南宫婉好？那其他姐妹知道了，不得拿鞭子抽我？”
众人一愣。
谁也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坦然地认下“所有婚约”。
金丝面具皱眉：“你当这是儿戏？百位圣女，个个身份尊贵，岂容你随意许诺又随意辜负？”
“谁说许诺就能收回了？”陈凡摊手，“我陈凡做人，有三点原则——第一，答应的事必须做到；第二，喜欢的人绝不放手；第三……”
他顿了顿，眼睛亮了。
“老婆越多越好，这是天道定的规矩。”
全场死寂。
下一秒，爆笑声四起。
“哈哈哈！这家伙疯了吧？”
“他说啥？老婆越多越强？他还真当自己是种马转世？”
陈凡不恼，反而得意地扬起下巴：“不信你看。”
话音刚落，胸口猛地一烫。
不是护心铜片，是系统。
【警告：情债累积值突破阈值！当前绑定人数：5\/100。检测到大规模情感波动共鸣，激活‘气运共振’模式。】
紧接着，天地变色。
头顶云层翻滚，不是雷劫那种黑云压城，而是七彩霞光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像无数条丝线缠绕成柱，直冲天际。
地面微微震动。
远处南宫府的钟楼，无风自动，钟声嘡地响了一声，接着第二声、第三声……连续九响。
“这是……”金丝面具脸色变了，“九域共鸣？！”
“不可能！”有人惊叫，“只有仙帝登基、天地重定才会引发九域同震！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提亲就……”
“因为他不是普通人。”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
人群分开，瑶光圣女踏雪而来，白衣飘动，寒气逼人。
她身后跟着琉璃圣女，火红裙摆像烧起来一样。
“他是陈家嫡子。”瑶光冷冷道，“也是百圣联姻的命定之人。”
“你们看不出来？”琉璃笑嘻嘻地插嘴，“他每娶一个，气运就涨一波。现在五个了，后面还有九十五个等着呢——你们觉得他会停？”
使者们面面相觑。
有人咽了口唾沫：“所以他这不是提亲……这是发动气运仪式？”
“差不多。”陈凡耸肩，“我只是想娶个媳妇，结果系统非说这是‘情债积累里程碑’，搞得跟升仙大典似的。”
【系统吐槽：宿主，请尊重一下‘改变九域格局’这件事的严肃性。你现在的语气像在菜市场砍价。】
“我本来就是在砍价。”陈凡小声嘀咕，“南宫家要是不同意，我还得加聘礼。”
这时，胸口那股热流越来越强。
陈凡低头一看，衣襟下透出微光，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
【提示：因情债突破阈值，触发首次集体抽奖资格。是否开启？】
“开！”陈凡毫不犹豫。
眼前虚影一闪，一个破旧轮盘浮现，比上次那个还烂，边角全是锯齿状裂痕。
指针疯狂旋转。
所有人盯着那轮盘，呼吸都停了。
第一圈——“保命丹x10”。
第二圈——“隐身符（残）”。
第三圈——“御风术·初级”。
第四圈——“储物戒（空）”。
第五圈……
指针慢了下来。
最后停在一个写着“群芳令·升级版”的格子上。
“哈？”陈凡乐了，“这玩意儿又来了？”
【群芳令·升级版：可同时连接十位绑定女性的情感状态，共享部分修为与法宝效果，冷却时间大幅缩短。警告：使用不当易引发群体情绪风暴。】
“听着挺厉害。”陈凡嘿嘿一笑，“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让她们一起追着我打。”
话音未落，胸口一紧。
五道气息同时波动。
瑶光眉头一跳，指尖结冰。
琉璃忽然捂住心口，脸红了一下。
远处某处，紫烟猛地抬头，手中长剑嗡鸣。
灵韵贵女正在调琴，琴弦“啪”地断了一根。
南宫婉站在窗前，手里攥着那枚定亲戒，心跳快得不像话。
“糟了。”陈凡脸色一变，“这玩意儿自动激活了？”
【系统：是的。因为你刚才说‘老婆越多越好’，被判定为真情实感表达，符合强制回馈机制。】
“你早不说？！”
【我觉得你会喜欢。】
五股气机交织，在他体内冲撞。陈凡踉跄一步，单膝跪地，短剑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剑尖插进泥土，颤个不停。
“我说……能不能先把剑捡起来？”
没人回答他。
因为所有人——包括九域使者——都抬头看向天空。
那七彩光柱没散，反而变得更亮了。
一道古老的声音从虚空传来，带着回响：
“情锁九域，命牵百女……此子之劫，亦为苍生机缘。”
使者们全跪下了。
不是因为命令，是因为压制不住的本能。
唯有陈凡还撑着没倒，一只手抓着短剑，另一只手扶住膝盖，喘着粗气抬头。
“喂。”他对着天喊，“我还没进南宫府呢，你就开始念悼词了？我这叫提亲，不是渡劫！”
没人回应。
只有系统在他脑子里幽幽地说：
【恭喜宿主，正式进入‘情债累累’阶段。接下来的日子，建议你睡觉也睁一只眼。】
陈凡咧嘴，露出一口白牙。
“问题不大。”他慢慢站起来，拔起短剑，“反正我脸皮厚，扛得住。”
他往前走了一步。
两步。
三步。
走到使者团面前时，他停下，扇子一合，敲了敲金丝面具的肩膀。
“让让呗？”
“我媳妇还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