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惊慌到了极点,一边没命地奔跑,一边声嘶力竭地重复喊着“救命”,看到缓缓行驶的马车,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径直冲了过来!
“拦住她!”萧承晏的声音冷冽如冰。
无需多言,夜影已从车上翻身而下,身形一闪,便挡在了马车前方,恰好拦住了那试图直接扑向车厢的红衣女子。
“站住!”夜影低喝一声,手已按上了腰间的短刃,眼神警惕地打量着这个突兀出现的女人。她头发散乱,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从散落的发丝间看到一小片苍白的下颌和剧烈喘息时张开的嘴唇。那身红裙质地不俗,但此刻却沾满了尘土,甚至有几处被撕裂的痕迹。
“救、救我!”红衣女子被夜影拦住,似乎更加惊恐,身体抖如筛糠,语无伦次地哭喊着,试图绕过夜影去抓马车的车厢。
车厢内,苏清芷紧紧抓着萧承晏的手臂,心跳如鼓。这女子的出现太过突兀,在这座诡异的空城里,她这身红衣和凄厉的呼救,本身就透着浓浓的不协调感。是真正的幸存者,还是……另一个陷阱的开端?
萧承晏感受到苏清芷的紧张,将她往自己身后护了护,深邃的目光穿透车帘,落在那惊慌失措的红衣女子身上,冷静地审视着每一个细节。
那红衣女子被夜影拦住,愈发惊惶,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它们、它们要来了!”她一边喊着,一边试图挣脱夜影,仿佛身后有极其可怕的东西在追赶。
就在她仓皇抬头,想要再次催促的瞬间,马车里的苏清芷瞬间瞪大了双眼!方才情势紧急,那红衣女子声音尖厉,她未能立刻分辨,但这一句完整的呼喊,让她捕捉到了那隐藏在惊慌之下的、一丝熟悉的嗓音!
“明姝?!”苏清芷猛地撩开车厢门帘,难以置信地喊出声。
红衣女子闻声浑身一震,倏然转头,当看清苏清芷的面容时,她眼中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惊喜与劫后余生的激动,泪水夺眶而出:“清芷姐!真的是你!”她再也顾不得许多,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就往马车上爬,声音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恐惧,“快走!快走啊!走了再说!它们就要追来了!”
暮云城本就处处透着诡异,此刻见这突然出现的女子竟是旧识赵明姝,且如此惊慌失措,显然城中发生了极其可怕的事情。萧承晏当机立断,对夜影沉声道:“走!”
夜影毫不迟疑,立刻跳上马车,猛地一拉缰绳,准备调转马头冲向城门。
然而,就在他坐稳的刹那,目光扫向赵明姝刚刚冲出的那个巷口,饶是见惯风浪的顶尖暗卫,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从那幽深的巷子里,以及相邻的几条街道上,密密麻麻地涌出了一大群人!他们步履蹒跚,动作僵硬扭曲,眼神空洞无光,有的甚至肢体残缺,皮肤呈现出不正常的青灰色,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正朝着马车的方向缓慢而坚定地围拢过来!
那景象,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一群从地狱里爬出的行尸走肉!
“不好!它们来了!坐稳了!”夜影心头巨震,来不及细想这究竟是何种情况,猛地一挥马鞭,狠狠抽在马上!
骏马吃痛,发出一声长嘶,拉着马车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来时的城门方向疾驰而去!
马车猛地启动,巨大的惯性让车厢内的苏清芷和赵明姝都向后一仰。萧承晏反应极快,一把将苏清芷揽住,固定在自己身侧,同时另一只手也扶住了险些仰倒的赵明姝。
车厢内,苏清芷稳住身形,立刻透过晃动的车窗向后望去。当看清那黑压压一片、扭曲蠕动、紧追不舍的人群时,她脱口而出:“我的天啊!丧尸?!美国大片?!”
她来自现代的灵魂让她瞬间联想到了那些影视作品中的恐怖场景,可这里不是好莱坞,这是真实的、发生在眼前的、活生生的……尸潮?!
萧承晏虽不懂何为丧尸与美国大片,但听她语气中的极度震惊,立刻明白身后追赶的绝非寻常敌人。他看着惊魂未定的赵明姝,沉声问道:“赵小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里?暮云城的人呢?后面那些……是什么东西?”
赵明姝脸色惨白,死死抓住车厢壁,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马车在空旷死寂的街道上疯狂奔驰,然而,身后的尸潮虽然速度不快,却紧追不放,而且数量似乎越聚越多,从四面八方不断有新的行尸加入,黑压压的一片,如同不断蔓延的潮水,堵塞了他们可能转向的其他通路,逼迫着他们只能沿着主街冲向城门。
马车在颠簸中疾驰,暂时将那片诡异的城池和恐怖的尸潮甩在身后。车内,惊魂稍定的赵明姝开始断断续续地诉说着她的经历:“我……我也是几日前才误打误撞来到这暮云城的。”
赵明姝抚着剧烈起伏的胸口,声音依旧带着颤抖,“起初城里的一切都还正常,虽然比不上京城繁华,但也算安宁。可就在几天前的夜里,突然……突然就乱了!”
她眼中浮现出极度的恐惧,仿佛再次看到了那地狱般的场景:“有人毫无征兆地开始发狂,像野兽一样扑咬身边的人,而且……而且他们真的在吃人!”她胃里一阵翻涌,强忍着继续说,“更可怕的是,那些被咬伤的人,过不了多久,也会变得和那些疯子一样,眼神空洞,力大无穷,见人就咬!他们……他们好像完全没有了自己的灵魂!”
萧承晏和苏清芷凝神静听,面色凝重,这描述远超他们以往对任何疾病或毒物的认知。
赵明姝的声音带上了哭腔:“而且他们根本杀不死!我亲眼看到守城的士兵用刀砍,用剑刺,哪怕把他们刺穿,他们还是会挣扎着爬起来,继续向你走过来!我是侥幸躲进了府衙后院一个废弃的地窖里,用杂物堵住了入口,才……才躲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