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8月,华北大地燥热未消,夜幕下的太岳山区却暗流涌动,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战前肃杀。
八路军总部一声令下,犹如惊雷炸响太行,超过二十个团的庞大兵力,如同蛰伏已久的巨龙,骤然向日军赖以生存的交通大动脉——正太铁路及周边主要公路网,发起了排山倒海般的猛烈攻击!
震惊中外的百团大战,就此拉开波澜壮阔的序幕!
虎头山,新一旅旅部。马灯的光芒将人影拉得悠长,投射在粗糙的岩壁上,摇曳不定。
电台滴答声、参谋人员压低嗓音的汇报声、以及地图前李云龙那粗重而兴奋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酝酿着风暴前的最后宁静。
李云龙拳头重重砸在桌案上,震得茶缸一跳:“时候到了!给各团发信号:按预定计划,全面进攻!给老子狠狠地打!”
“是!”通讯参谋高声应命,转身冲向电台室。
刹那间,三发红色信号弹拖着耀眼的尾焰,尖啸着刺破虎头山上空的夜幕,将山峦短暂地染上一层血色。这不仅是新一旅进攻的命令,更是对整个太岳山区抗日力量的战斗号角!
一团:铁拳碎锁,雷霆扫穴!
张大彪的一团作为旅主力,承担着扫清虎头山根据地周边障碍的重任。黑云镇、白河桥、骆驼岭,这三个呈掎角之势威胁根据地的据点,必须第一时间拔除!
一营长赵铁牛,人如其名,是个打起仗来不要命的猛将。他亲自督战那门宝贵的四一式山炮,炮口直指黑云镇据点那高耸的炮楼。
“装填!高爆弹!目标,鬼子炮楼!给老子轰他娘的!”炮口烈焰喷吐,巨响震彻山谷,炮弹精准地砸在炮楼中部,砖石横飞,硝烟弥漫。
“机枪掩护!爆破组,上!”赵铁牛吼声如雷。轻重机枪刮风般扫向据点射孔,压制得敌人抬不起头。几名战士抱着炸药包,在火力掩护下如猎豹般窜出,冲向铁丝网和壕沟。
几乎同一时间,二营长王大山指挥着那门92式步兵炮,对白河桥据点的吊桥和大门进行直瞄射击。“哐!哐!”两炮,木质吊桥被打得粉碎,厚重的木门也被炸开一个大洞。
“吹冲锋号!同志们,冲进去!速战速决!”王大山拔出驳壳枪,身先士卒地跃出掩体。战士们如同决堤的洪水,喊着震天的杀声,从缺口涌向据点。
三营长孙老蔫,平时话不多,打起仗来却心思缜密。他对骆驼岭据点的攻击另辟蹊径。
由于骆驼岭地势高,强攻伤亡大,他命令迫击炮进行骚扰性射击,吸引敌人火力。同时,派出一个连的精锐,在熟悉地形的老乡带领下,从后山陡峭的小路秘密攀爬,直插据点侧后。
“打信号弹!”看到三发绿色信号弹升起,孙老蔫知道迂回部队到位,立刻命令山炮和所有轻重火力全力压制正面。“前后夹击!吃掉它!”
三个据点同时遭遇猛烈打击,枪炮声、喊杀声、爆炸声此起彼伏,火光将夜空映照得忽明忽暗。张大彪在临时指挥所里,紧握望远镜,脸上毫无波澜,但紧抿的嘴角透露出内心的紧张与期待。
他相信他的营长们,更相信他一手带出来的兵。“告诉各营,老子不管他们用什么法子,天亮之前,必须把旗子给老子插上据点顶!阻击援军的事,交给三团的兄弟!”
二团:利刃破路,斩断长蛇!
沈泉的二团,目标是太长公路祁县至介休段。这条公路是鬼子南北调兵遣将的重要通道,必须彻底瘫痪!
西寨沟据点、郑家口据点、张家围子据点……公路沿线的大小钉子,同时遭到了二团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团直属的三门迫击炮和旅部加强的三门92式步兵炮,被沈泉毫不吝啬地加强给了主攻营。
一营长周大眼,打仗鬼精,他集中两门92式步兵炮,对着西寨沟据点的砖石围墙一点猛轰,硬生生炸开了一个豁口。
“同志们!旅长政委看着咱们呢!让一团看看,咱二团也不是吃素的!冲啊!”他吼叫着,带头冲锋。
二营长周保义,性子沉稳,指挥部队对郑家口据点采取土工作业逼近,炸药包爆破的方式,一步步蚕食敌人的外围工事。爆破声接连响起,地动山摇。
三营长郑铁头,人如其名,是条硬汉。面对张家围子据点密集的火力,他组织神枪手精准狙杀暴露的敌人火力点,掩护突击队强攻。
“狭路相逢勇者胜!拿出咱们二团的骨气来!”他的吼声激励着战士们前仆后继。
公路沿线,不仅枪炮齐鸣,更夹杂着巨大的爆炸声——那是工兵排在爆破公路的路基、桥梁、涵洞。长长的公路,很快变得千疮百孔,如同死蛇般瘫痪在地。
沈泉穿梭在各个营的攻击阵地之间,不断鼓劲:“快!再快一点!拔掉据点,彻底破路!让鬼子的汽车轱辘彻底停在这条道上!”
三团:机动铁壁,阻敌扬威!
王怀保的三团任务最为繁重,既是预备队,又要负责打援,还要掩护破路。
一营长林大山,率领部队直插榆社县城通往各据点的必经之路——黑石口。
他刚依托有利地形构筑好简易阵地,远处就传来了汽车引擎的轰鸣和嘈杂的脚步声。榆社县城的鬼子援军果然出来了!
“准备战斗!放近了打!炮兵,瞄准鬼子汽车,给老子轰!”林大山冷静下令。配属的两门迫击炮发出怒吼,炮弹落在行军队列中,顿时人仰马翻。
轻重机枪随即开火,编织成密集的火网,将试图冲过隘口的敌人死死拦住。“告诉团长和旅长,一营保证,榆社的鬼子休想过去一兵一卒!”
二营长刘广义、三营长陈铁柱,则分别率领部队,携带着王承柱炮兵营主力加强的两门山炮(一门41式,一门辽十四式),运动至同蒲铁路祁县至介休段两侧的高地。
“快!构筑炮兵阵地!瞄准铁路线!看到装甲车和运兵车,就给老子往死里打!”刘广义嘶哑着嗓子喊道。炮手们紧张地测算诸元,装填炮弹。
不久,铁轨传来震动,一辆鬼子的装甲巡逻车拖着两节运兵车厢,“哐哧哐哧”地驶来。
“目标!装甲车!开炮!”陈铁柱挥手下令。
“轰!轰!”两发山炮炮弹呼啸着飞出,一发近失弹在装甲车旁爆炸,弹片打得车体叮当作响,另一发则准确命中第二节运兵车厢,顿时将其炸得脱轨翻滚,车厢内的鬼子死伤惨重。装甲车慌忙倒车,同时用车载机枪盲目扫射。
“打得好!继续射击!封锁铁路线!”炮兵们士气大振。
在炮火掩护下,各县大队、区小队的民兵和群众,如同潮水般涌上铁路线。撬棍、铁镐、绳索……一切工具都被用上。
“嘿呦!嘿呦!”的号子声甚至压过了枪炮声,一根根枕木被拆毁,一段段铁轨被撬起、运走。这些宝贵的钢铁,将被运回虎头山,成为兵工厂制造武器弹药的原料。
王怀保站在指挥位置上,看着各营有效阻击援军、炮火轰鸣、铁路线被民众撕裂的壮观场面,豪气干云:“哈哈!好!就这么打!
让旅长看看,咱三团攻守兼备,一点也不怂!”
四团:淬火成钢,预备队锋芒毕露!
作为全旅预备队,邢志国的四团承受着巨大的压力。部队新,成分复杂,但此刻全团上下憋着一股劲,要在血与火中证明自己。
“弟兄们!哦不,同志们!”邢志国站在队伍前,看着一营长李长顺、二营长王老二(两人原是伪军营长)和三营长李爱国(新提拔的年轻干部),声音洪亮,“咱们四团,底子薄,不少人以前走过弯路!
但是多次血战,足以证明我们四团。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堂堂正正的中国人。
我相信咱们每个人都是热血沸腾的八路军战士。!旅长把阻击县城援军的重任交给咱们,是信任咱们!”
李长顺猛地站出来,脸色因激动而涨红:“团长!没说的!我李长顺和一营的兄弟们,早就等着这一天了!介休出来的鬼子,交给我们!
就算打到最后一个人,也绝不后退半步!”他身后的战士们,大多是他原伪军部队的弟兄,此刻眼神坚定,齐声怒吼:“绝不后退!”
王老二也梗着脖子喊道:“团长!平遥方向的援军,我们二营包了!以前糊涂,现在明白了,打鬼子,咱不含糊!”
年轻的李爱国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显得沉稳:“团长,三营保证完成任务!祁县方向,绝不会成为主攻部队的隐患!”
“好!”邢志国重重一拍手,“各营按计划进入阻击阵地!骑兵营会为你们提供敌军动向,尖刀队会协助你们打击敌人要害!
记住,你们不是孤军奋战,你们身后是旅主力,是全旅的兄弟姐妹!打出咱们四团的威风来!”
部队迅速开拔,进入预设阵地。虽然动作略显生疏,但士气高昂。不久,介休、平遥、祁县方向相继传来密集枪炮声——四团与出援的日军交上火了!
战斗异常激烈,新兵们或许会紧张,但在老骨干和投诚军官的带领下,在为证明自己而战的强烈信念支撑下,他们死死钉在阵地上,用步枪、机枪、手榴弹,以及配属的少量迫击炮,顽强地阻挡着敌人的推进。
孙德胜的骑兵营不断袭扰敌军侧后,林骁的尖刀队则像幽灵一样,专门狙杀鬼子军官和机枪手。四团,正在战火中飞速成长、淬炼!
旅部:运筹帷幄,豪情激荡
虎头山旅部,电话铃声、电台滴答声、通讯员奔跑的报告声几乎没有停过。各团的战报雪片般飞来。
“报告!一团一营已突破黑云镇外围,正与敌巷战!”
“报告!二团三营成功爆破郑家口据点东南角楼!”
“报告!三团一营在黑石口成功阻击榆社援军,击毁敌军卡车两辆!”
“报告!四团一营在介休外围小王庄挡住日军一个中队进攻,战斗激烈,但我军阵地稳固!”
李云龙、赵刚、孔捷、张家欣围在地图前,根据战报不断更新着敌我态势。
李云龙听得眉飞色舞,搓着手大声道:“好!打得好!张大彪这小子没吹牛!沈泉也够硬!王怀保这铁壁铜墙干得漂亮!老邢那边压力最大,听起来顶得住!哈哈,老子这心里真他娘的痛快!”
赵刚脸上也洋溢着兴奋的红光,但仍保持着冷静:“各部队都打得很顽强,初步进展顺利。
但要提醒他们,切忌骄躁,鬼子反扑会很快很猛,尤其要注意伤亡。告诉各团政委,政治鼓动不能停,要及时表扬英勇事迹!”
孔捷叼着烟袋,眯着眼看着地图,补充道:“尤其是四团,顶住第一波压力很重要。告诉邢志国,要多动脑子,利用地形,节节阻击,不要硬拼消耗。必要时,可以请求骑兵营和尖刀队加强反击。”
张家欣快速记录着要点:“后勤保障已经跟上,担架队和运输队都派出去了。民工群众积极性非常高,抢运伤员和破路材料都很踊跃。”
李云龙猛地站起来,走到洞口,望着远处各个方向天际不断闪烁的炮火光芒,听着隐隐传来的轰鸣声,心潮澎湃,忍不住对赵刚说:
“老赵!听听这动静!多带劲!要不是老子得在这统筹全局,真他娘的想拎着大刀片子,跟着哪个营一起冲上去!跟兄弟们一起砍鬼子,那才叫痛快!”
赵刚笑着把他拉回来:“得了吧我的李大旅长!你现在是指挥员,不是突击队长。
你的战场就在这里,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兄弟们在前线拼命,就是相信你的指挥!”
孔捷也打趣道:“就是,老李,你这旅长当得屁股还没坐热乎,就又想往前冲?你那点心思,赶紧收收吧!安心在这当你的定海神针!”
张家欣推推眼镜,微笑道:“旅长,您的位置在这里。您的决心和指挥,就是对我们各团最大的支持。”
李云龙嘿嘿一笑,挠了挠头:“老子也就是这么一说。放心吧,轻重缓急我老李分得清。”
他目光再次投向地图,眼神变得锐利,“告诉各团,开门红打得不错,但恶仗还在后面!鬼子绝不会甘心失败,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扩大战果,准备迎接敌人的反扑!
咱们新一旅这把剑,既然亮出来了,就得见血封喉,杀出个赫赫威名来!”
他的命令通过电台和通讯兵,迅速传达到各个硝烟弥漫的战场。新一旅的首次大规模作战,在华北破袭大战的宏大乐章中,奏响了属于自己高亢而凌厉的序曲!
钢铁在碰撞,热血在燃烧,一支新锐主力旅的锋芒,在这同蒲路沿线的夜空中,璀璨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