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可能性,眼睛一亮,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语气里充满了探究和调侃:
“哎——?我还以为你有点那什么……隐藏的m属性呢,”他伸出修长的食指,在自己白皙的脖颈上轻轻虚划了一道,动作带着暧昧的危险,“就喜欢被人这样……抹脖子玩?寻求点刺激?”
御王黎灰被他这番颠倒黑白、强词夺理外加人身攻击的言论气得呼吸一窒。
黑袍下,他握着法杖的手指猛然收紧,指节泛白。
那总是古井无波、仿佛承载了宇宙终极秘密的冷静面具终于彻底碎裂,他几乎是咬着牙,从喉咙里挤出低吼般的反驳:“你才是m!你全家都是!”
这完全不符合他御王身份和孩子气的话脱口而出,足见其被气到了何种程度。
“嗯嗯嗯,”卦辞月从善如流地连连点头,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夺目,仿佛对方是在夸他一般。
他眨了眨眼,用一种毫无诚意、甚至带着点遗憾的语气“道歉”:“真不好意思哦,黎灰哥哥,刚刚差点真-的-就把你的脖子给抹掉啦~”
他刻意在“真的”两个字上咬了重音,仿佛在回味刚才那惊险一击的手感。
御王黎灰猛地深吸一口气,胸膛在黑袍下明显起伏。
他算是看明白了,跟眼前这个胡搅蛮缠、思维跳脱的家伙根本没法正常沟通,再纠缠下去,只会被他带到沟里,白白耽误时间。
他强压下把对方塞进黑洞最深处关禁闭的冲动,咬着后槽牙,声音像是从牙缝里磨出来的一样:“……好!我帮你打开黑洞的门,传送到离他们最近的空间碎片附近。但具体会先遇到谁,空间坐标混乱,我不能保证。”
卦辞月一听,目的达到,立刻收起了那副气死人的挑衅模样。
虽然脸上依旧挂着笑,但眼神稍微认真了点,他摊摊手,用一种“你早该如此懂事”的语气说道:
“黎灰哥哥你一开始这么说就好了啊!多简单的事,直接说,‘辞月弟弟,别闹了,我送你去找他们回家’,这不就皆大欢喜了嘛!何必闹得这么不愉快呢,还差点血溅五步,多伤感情啊。”
他一副“都是你不配合才造成误会”的理直气壮,完全忽略了是谁先动手往死里打。
并且,他似乎觉得刚才的“表演”还不够尽兴,开始迅速恢复那副气死人不偿命的不正经姿态。
他甚至还清了清嗓子,挺直了腰板,如同站在舞台上念诵什么绝世真理般,流畅而快速地开始了一大段毫无底线、自黑无极限的“自我剖析”:
“是的,我承认,我就是这样的人——”他语速极快,却字字清晰,
“富贵我就淫,贫贱我就移,威武我就屈,色诱我就从,不打我就招,打我我就哭,有气我就生,有钱我就花,饿了我就吃,渴了我就喝,困了我就睡,有活我不干,有苦我不吃,美人我就亲……”
他越说越顺溜,表情坦荡得像是在陈述宇宙公理,简直要把自己塑造成一个五毒俱全、毫无节操、并且对此深感自豪的典范。
御王黎灰听着他这一长串劈头盖脸、毫无征兆的“自我宣言”,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小锤子,狠狠敲在他的理智神经上。
他只觉得眉心突突直跳,太阳穴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脑海里嗡嗡作响。这精神污染级别的噪音让他再也无法忍受!
“闭嘴吧你!”
黎灰忍无可忍,猛地一抬手,甚至省略了咒语吟唱,一个扭曲旋转、散发着不祥吸力的黑洞瞬间在卦辞月脚下毫无征兆地张开!
不等卦辞月从那套“人生准则”的演讲中回过神来,黎灰直接调动一股暗影之力,精准地推在他后背上,将他毫不留情地、带着点泄愤意味地,“踹”进了那深不见底的黑洞之中!
“哇啊啊——黎灰你谋杀同事啊!”
卦辞月的身影在惊呼声中迅速被黑暗吞噬,衣袂翻飞间,只留下半句不着调的控诉。
然而,就在黑洞入口即将彻底闭合的刹那,他的声音又顽强地、清晰地穿透了空间壁垒,传了出来,语气甚至带着点语重心长:
“好好好!全都是我的错!这样吧,看在你送我‘路费’的份上,我送你一句发自肺腑的评价!”
御王黎灰正为终于送走了这个瘟神而微微松口气,闻言下意识皱眉,对着那黑洞入口,没好气地、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追问了句:“……什么?”
话音刚落他就后悔了,深知绝不可能从卦辞月嘴里听到什么好话。
果然,卦辞月的身影几乎已经完全被黑暗吞没,只有他那带着戏谑笑意的、拉长了调子的声音,如同魔音灌耳,最后清晰地、一字一顿地回荡在死寂的灵犀阁废墟之中:
“你——天天这样装-闷-骚!穿着这身寡妇才喜欢的黑-长-袍!还戴着个金-框-眼-镜-装逼的——你!好!骚!啊——!!!”
最后那声拖长了尾音的“啊——”,简直是余音绕梁,穿透力极强,带着十足的调侃和肯定,在空荡的大殿里反复撞击、回响。
御王黎灰:“???”
他整个人彻底僵在原地,如同被一道无形的惊雷劈中。
黑袍下的手瞬间握紧成拳,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滔天怒火、极度荒谬感和某种社会性死亡尴尬的热流直冲头顶。
他下意识猛地低头,审视自己身上这件穿了不知多少岁月、象征着暗物质与神秘法则的永恒黑袍(寡妇长袍?),又抬手扶了扶鼻梁上那副用于辅助观测星辰轨迹、材质特殊且边缘确实镶嵌着金色纹路的眼镜(金框眼镜?好骚?)……
“卦!辞!月!”
他几乎是从灵魂深处挤压出这三个字,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憋屈而微微颤抖。
他猛地抬手,周身暗影能量疯狂汇聚,就想把那个刚刚闭合的黑洞再强行撕开一条缝隙,哪怕耗费巨大仙力,也要把那个口无遮拦、审美扭曲、满嘴跑星舰的家伙从时空乱流里揪出来!
他必须!立刻!马上!跟他好好理论理论!什么叫“闷骚”!什么叫“寡妇长袍”!
最重要的是——什么叫“好骚”?!这评价到底从何而来?!
然而,黑洞的痕迹已然彻底消散在空气中,连一丝涟漪都未曾留下,徒留他一人站在原地,对着满目疮痍的灵犀阁废墟,胸口剧烈起伏,脑子里嗡嗡作响,只剩下那句该死的、充满魔性的“你好骚啊——”
在无限循环播放,余音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