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崎岖的道路上颠簸前行，陆言的手掌紧贴着冰冷的车窗，指节随着路面的起伏轻轻颤动。
灰隼的声音划破寂静：“前方主路被沙暴封锁，建议绕行。”
李婉儿眉头紧锁，双手紧握方向盘，却未有丝毫转动：“绕哪？地图上尽是断头路。”
“左前方岔口，走废弃烽燧方向。”陆言的声音虽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陈溪瑶侧过头，目光中带着疑问：“你确定？”
“身体记得。”他轻声回答，随即闭上双眼，手指在膝盖上划出一道折线，最终停在某个点上静止不动。
李婉儿不再犹豫，猛地打方向拐进土路。车子扬起尘土，后视镜里原本紧咬的追兵信号突然拉远。
灰隼补充：“无人机群受沙尘干扰，暂时失去锁定。”
三小时后，一座残破的烽燧出现在视野尽头。陆言睁开眼，推开车门，脚步不停朝烽燧后方走去。
陈溪瑶紧随其后，李婉儿锁好车也追了过去。绕到背面，一块锈蚀铁板半掩在沙土里，陆言蹲下，徒手扒开积沙，露出下方太阳能板的轮廓。
“这不是普通设备。”李婉儿蹲下检查接口，眉头紧锁，“有加密协议，需要密钥激活。”
陈溪瑶凑近看面板角落，突然倒吸一口气：“这串字符……是我小时候的生日密码。”
陆言没说话，只是伸手按在控制面板中央。
灰隼立刻响应：“生物特征匹配成功，启动父系遗产协议。”
设备嗡鸣一声，顶部天线缓缓升起，蓝光闪烁。
李婉儿迅速接驳平板，十指翻飞：“我在破解最后一层防火墙……好了！信号已上传，全球共鸣波段增幅三倍——等等，灰隼，扫描空域！”
“十七架无人机正从东南方向逼近，预计十五分钟内抵达。”灰隼语速加快，“建议立即撤离。”
“来不及了。”陈溪瑶盯着面板上跳动的数据，“设备刚激活，至少需要稳定运行十分钟才能完成数据同步。”
陆言抬头望向天空，风卷着沙粒掠过他脸颊。
他忽然转身走向车子，拉开后备箱，取出一卷缆线和两块备用电池。“把车开到烽燧东侧凹地，引擎保持运转，供电给设备。”
李婉儿愣住：“你要用汽车电源维持中继站？这太冒险了！”
“能撑十分钟。”陆言把缆线递给她，“你负责接电，我来布防。”
陈溪瑶抓住他手臂：“布防？你打算怎么对付天上那些东西？”
陆言挣开她的手，从口袋掏出一枚铜钱，在掌心摩挲两下，然后抛向空中。铜钱落地时发出清脆声响，他弯腰捡起，转身朝北面沙丘走去。
“他疯了吗？”李婉儿低声问。
“不。”陈溪瑶看着他的背影，“他在引开他们。”
灰隼突然警报：“无人机群改变航向，正朝陆言移动位置集中。”
李婉儿咬牙接好电源线，引擎轰鸣声中，设备指示灯由红转绿。
陈溪瑶握紧拳头站在车旁，眼睛死死盯着远处沙丘上那个越来越小的身影。
十分钟过去，设备发出“滴”的一声长鸣。
灰隼宣布：“数据同步完成，密钥塔激活成功。”
几乎同时，北面天空传来密集引擎声。
陈溪瑶冲向驾驶座：“我去接他！”
“别去！”李婉儿拦住她，“他会回来，他每次都回来。”
沙丘顶端，陆言停下脚步，转身面对逼近的机群。他举起右手，掌心向上，像在等待什么。第一架无人机俯冲而下，红外瞄准器锁定他胸口。
下一秒，陆言掌心的铜钱突然发光，一道无形波动扩散开来。所有无人机集体偏航，像被风吹散的纸片，歪斜着撞进沙地。
他转身往回走，步伐不快，但一步没停。走到车前时，陈溪瑶一把拉开车门：“上车！”
陆言坐进后排，铜钱还攥在手里。
李婉儿猛踩油门，车子冲出凹地，扬尘蔽日。
灰隼平静汇报：“追兵信号全部丢失，新坐标已生成，下一站——罗布泊边缘哨所。”
陈溪瑶透过后视镜看他：“你还记得那地方？”
陆言摇头：“不记得。”
“那你怎么知道该往哪走？”
他低头看着掌心铜钱，轻声说：“它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