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刺破林间的薄雾,将斑驳的光影投在湿漉漉的苔藓和落叶上。林风靠在一棵古树后,微微喘息。经过青灵泉一夜的霸道淬炼,他此刻的状态比昨日好了太多。虽然经脉依旧脆弱,丹田金丹黯淡,但至少那股令人绝望的虚弱感已然褪去,身体里重新有了一丝可供驱使的气力。
他撕下衣角,将手臂上几道较深的伤口草草包扎,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空气中弥漫着雨后泥土的清新,却也隐藏着未知的危险。失去了神识探查,他必须依靠最原始的感官——视觉、听觉,甚至是空气中微不可察的气味变化。
腹中传来一阵强烈的饥饿感。重伤初愈的身体,急需能量补充。
他需要食物,安全的食物。
目光落在不远处一株结着红色浆果的灌木上。浆果饱满,色泽诱人。但他不敢轻易尝试。在这魔兽横行的山脉,越是鲜艳的东西,往往越致命。
他回想起《百草经》中关于常见可食用植物的记载,小心翼翼地辨认着周围的植被。最终,他挖到了几块埋藏在腐叶下的、类似山药根茎的植物,又找到了一些气味清淡、确认无毒的菌类。没有火种,他只能将这些食物在泉水中洗净,强忍着生涩的味道,一点点吞咽下去。
食物下肚,一股微弱的热流在体内化开,补充着消耗的体力。虽然远不如丹药,但至少缓解了饥饿。
填饱肚子后,他没有立刻离开。这口青灵泉是他目前已知的唯一安全点和资源点,必须善加利用。他在距离泉眼百余丈外的一处崖壁下,找到了一个更为隐蔽、仅能容一人侧身进入的石缝。他将这里作为暂时的栖身之所,并用枯枝和藤蔓做了巧妙的伪装。
接下来的几日,林风便以这石缝为据点,白天小心翼翼地在外围活动,熟悉环境,寻找更多可食用的植物和可能存在的低阶草药;夜晚则返回石缝,一边饮用青灵泉(泉水的灵韵恢复得很慢,他不敢过度汲取),一边运转《上清筑基篇》,以那丝微弱的纯阳丹火为引,极其缓慢地温养着经脉,巩固青灵泉淬炼的成果。
过程枯燥而缓慢。每一次真气在受损经脉中的微弱流转,都伴随着清晰的刺痛,如同在布满裂痕的琉璃管道中强行通水。但他忍耐着,坚持着。他能感觉到,那点米粒大小的丹火火星,在每日不间断的温养和泉水的间接滋养下,似乎凝实了那么一丝丝,散发出的热流也更加稳定。
这一日,他如同往常一样,在林地间搜寻。突然,一阵细微的啃噬声传入耳中。他立刻屏住呼吸,隐在一丛茂密的灌木后,悄悄望去。
只见不远处,一头体型如野猪般大小、皮毛呈土黄色、嘴角伸出两根弯曲獠牙的野兽,正在低头啃食着一种紫色的根茎。那是一阶魔兽“土獠兽”,皮糙肉厚,力量不小,但速度较慢,灵智低下。
林风心中一动。肉类蕴含的气血能量,远非植物根茎可比。若能猎杀这头土獠兽,不仅能解决数日的食物问题,其血肉对恢复伤势也大有裨益。
他仔细观察着土獠兽的动向,计算着距离和角度。以他现在的状态,正面对抗这皮糙肉厚的家伙,胜算极低,必须智取。
他的目光落在了土獠兽脖颈与身躯连接的那处相对柔软的部位。那里是血管密集之处。
他悄无声息地从地上捡起一块边缘锋利的石片,体内那微弱的真气开始向手臂汇聚。他没有选择动用那丝宝贵的丹火,那是他保命的底牌。
他耐心地等待着。直到那土獠兽啃食得最为投入,警惕性降到最低的刹那——
“咻!”
林风手臂猛地甩出!锋利的石片如同离弦之箭,带着他凝聚的全部气力,划破空气,精准无比地射向了土獠兽的脖颈!
“噗!”
石片大半没入!滚烫的兽血瞬间飙射而出!
“嗷——!”
土獠兽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猛地人立而起,疯狂地甩动头颅,想要将石片甩掉。剧痛和鲜血的流失让它陷入了狂暴。
林风在一击得手后,毫不停留,转身就向预定的撤退路线跑去!他不敢有丝毫恋战。
然而,他低估了这头畜生在濒死前的爆发力。土獠兽赤红着双眼,锁定了林风逃跑的背影,四蹄刨地,带着一股腥风,发疯似的追了上来!地面都在它的奔跑下微微震动。
林风心头一紧,将速度提升到极限。但他重伤初愈的身体,又如何跑得过垂死挣扎的魔兽?两者的距离在迅速拉近!
眼看那狰狞的獠牙就要从背后刺入——
林风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他猛地停下脚步,身体就势向前一扑,翻滚的同时,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将丹田内那丝凝实了些许的纯阳丹火,逼出了一缕细如发丝的火苗,凝聚于指尖!
这不是用来攻击,而是……阻敌!
在土獠兽庞大的身躯即将践踏而下的瞬间,他回身,将那缕蕴含着至阳气息的火苗,猛地点向了土獠兽赤红的眼睛!
野兽对火焰有着本能的恐惧,更何况是这蕴含着一丝异火本源的纯阳之火?
那土獠兽冲势猛地一滞,发出一声带着恐惧的呜咽,下意识地偏头闭眼!
就是这瞬间的迟疑!
林风已然翻滚着脱离了它的践踏范围,同时抓起地上一根削尖了的硬木棍,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捅入了土獠兽因偏头而暴露出的、石片旁边的伤口!
“噗嗤!”
木棍深入!剧痛让土獠兽彻底失去了平衡,轰然倒地,发出沉重的喘息,鲜血染红了大片地面,挣扎了片刻,便不再动弹。
林风瘫坐在地,剧烈地喘息着,冷汗浸透了后背。刚才那一刻,真正是生死一线!若非那缕丹火火苗出其不意的震慑,他恐怕已然凶多吉少。
休息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气来。看着眼前这头庞大的猎物,心中涌起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一丝微弱的成就感。
他费力地将土獠兽拖回石缝附近的一处隐蔽洼地。生火是个问题。他尝试着像普通人那样钻木取火,却因为力气不济和对力量掌控不精,屡屡失败。
最终,他还是动用了那缕珍贵的丹火。指尖微不可察的金青色火星一闪,点燃了干燥的枯叶。
火焰升腾而起,带来了久违的温暖。他将处理好的兽肉架在火上炙烤,浓郁的肉香很快弥漫开来。
吃着烤熟的、充满气血能量的兽肉,感受着暖流在四肢百骸化开,补充着消耗,滋养着伤体,林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虽然过程凶险,但收获是实实在在的。他的身体需要这样的补充。
夜幕降临,火光在石缝外跳跃。林风盘膝坐在火堆旁,一边警惕着周围的动静,一边内视己身。
经过这几日的调养和今日的狩猎,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点纯阳丹火似乎壮大了一丝,从米粒大小,变成了稍大一些的粟米。经脉的刺痛感也减弱了些许,虽然距离痊愈依旧遥远,但至少,那令人绝望的停滞感被打破了。
希望,如同这石缝外的篝火,虽然微弱,却坚定地燃烧着。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在这危机四伏的魔兽山脉,他必须更加小心,更加坚韧。猎杀与被猎杀,时刻都在上演。
他需要尽快恢复一定的实力,至少,要拥有自保和应对低阶魔兽的能力。而这,需要更多的资源,更多的战斗,以及……时间。
他抬起头,望向被古树枝叶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夜空,眼神沉静而坚定。
活下去,变强,然后……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