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的余烬在晨风中明灭不定,最后一丝暖意也被林间湿冷的雾气吞噬。林风睁开眼,眸中那点粟米大小的暗金火苗稳定地跃动着,经过一夜的调息,虽未壮大,却愈发凝练。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经脉的刺痛感依旧存在,但已不像最初那般难以忍受。土獠兽的血肉补充了气血,让他苍白的面容多了几分血色。他掂量着手中最后几块烤熟的兽肉,知道必须尽快找到新的食物来源,或者……找到更能加速恢复的东西。
他的目光投向苍莽的山林深处。青灵泉的滋养已近乎饱和,常规的狩猎和草木根茎,只能维持生存,无法带来质的改变。他需要能量更充沛的东西——或许是年份足够的草药,或许是……魔兽体内的魔核。
一想到魔核,他便想起了昨日猎杀土獠兽后,曾费力剖开其头颅,却一无所获。一阶魔兽凝聚魔核的概率,本就极低。
“必须往更深、更危险的地方走走。”林风心中决断。停留在安全区,恢复将遥遥无期。
他将石缝营地稍作遮掩,握紧那根削尖的硬木棍,如同一个最原始的猎人,再次踏入未知的丛林。
这一次,他更加深入。参天古木愈发密集,阳光难以透下,环境显得幽暗而潮湿。空气中弥漫着腐叶和某种腥臊的气味,四周不时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窸窣声和低吼,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阴影中窥视。
他走得极其小心,每一步都落地无声,耳朵捕捉着任何异常的动静,鼻子分辨着空气中混杂的气味。
突然,他脚步一顿,鼻翼微动。一股淡淡的、带着辛辣与清甜混合的奇异药香,从左侧一片布满荆棘的坡地传来。
草药!
林风精神一振,循着药香悄然靠近。拨开茂密的灌木,他看到在坡地底部,一丛异常锋利的暗紫色荆棘中央,生长着三株约莫半尺高、通体翠绿、顶端结着龙眼大小、红彤彤果实的植物。果实表面隐隐有流光转动,药香正是从中散发出来。
“赤阳朱果?”林风脑海中闪过《百草经》的记载。此果性烈,蕴含精纯火属性能量,对修炼火系功法或淬炼肉身有奇效,正是他目前急需之物!
然而,喜悦只是一瞬。他的目光立刻被守护在朱果旁边的东西吸引——那并非活物,而是荆棘丛本身!
只见那暗紫色的荆棘,如同拥有生命般,无风自动,缓缓摇曳。一些荆棘的尖端,甚至闪烁着金属般的寒光,隐隐有暗红色的纹路在表皮下游动。更令人心悸的是,地面上散落着一些不知名野兽的森白骨骼,显然都是试图靠近的牺牲品。
“妖植?”林风瞳孔微缩。这荆棘已然成精,具备了攻击性,而且看其色泽和地上的骸骨,恐怕毒性不轻,且极其坚韧。
硬闯绝非良策。他仔细观察着荆棘的分布和摇曳的规律,试图寻找破绽。但这妖植覆盖范围颇广,将三株朱果守护得严严实实,几乎滴水不漏。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自己指尖。那缕粟米大小的纯阳丹火,或许……是这些阴毒妖植的克星?
一个念头逐渐清晰。他不再试图寻找物理上的空隙,而是后退几步,寻了一处相对开阔、便于躲闪的位置。然后,他伸出右手食指,心神沉入丹田,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那缕纯阳丹火。
这一次,他并非简单地将火苗逼出,而是尝试着,以自身微弱的神识为笔,以那缕丹火为墨,在空中缓缓勾勒!
他回忆着《通天箓》中最基础、也是他最熟悉的“火球符”的符文结构。以前制作符箓,需借助朱砂、符纸,引动天地灵气。但此刻,他无纸无笔,唯有自身丹火与神识!
这是一个极其大胆的尝试!以自身本源之火直接构架符文,其难度和风险,远超寻常制符百倍!对神识的消耗,对火焰的控制力,要求都苛刻到了极点!
指尖,一缕微不可察的金青色火线缓缓延伸,在空中留下淡淡的、由纯粹火焰构成的轨迹。林风全神贯注,额头青筋隐现,神识如同绷紧的丝线,精准地操控着每一丝火元的流向,构建着那玄奥的符文结构。
过程缓慢而艰难。那缕丹火极难驾驭,稍有不慎便会失控溃散。林风的精神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消耗着,脸色逐渐发白。
但他咬牙坚持着。符文一点点成型,一个由纯粹火焰构成的、巴掌大小、结构复杂而优美的“火球符”雏形,悬浮在了他的指尖前方!
虽然只是雏形,却已然散发出一种凝聚而灼热的气息!
就是现在!
林风眼中精光一闪,并指如剑,对着那荆棘丛中心,猛地一点!
“去!”
悬浮的火焰符文微微一颤,瞬间化作一道拳头大小、凝练无比的金青色火球,带着轻微的呼啸声,如同流星般,精准地射向了守护朱果的荆棘丛核心!
那妖植似乎感应到了致命的威胁,所有荆棘瞬间疯狂舞动起来,如同无数条毒蛇,交织成一面厚实的盾牌,暗红色的毒光在盾牌表面流转!
“轰!”
火球与荆棘盾牌悍然相撞!
预想中的剧烈爆炸并未发生。那金青色的火球,在与荆棘接触的刹那,竟如同拥有生命般,骤然扩散开来,化作一张薄薄的金青色火网,瞬间将大片荆棘笼罩其中!
“嗤嗤嗤——!”
刺耳的灼烧声如同爆豆般密集响起!纯阳丹火那至阳至刚、焚尽邪祟的特性,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那坚韧无比、带有剧毒的暗紫色荆棘,在火焰的灼烧下,如同遇到烈日的冰雪,迅速变得焦黑、枯萎、断裂!暗红色的毒光在火焰中发出“滋滋”的哀鸣,被迅速净化、蒸发!
仅仅两三息功夫,那面由荆棘组成的盾牌便被焚烧出一个巨大的窟窿,露出了其后那三株完好无损、红光流转的赤阳朱果!
火焰散去,原地只留下一片焦黑的荆棘残骸,散发着难闻的焦糊味。
成功了!
林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险些站立不稳。刚才那一下,几乎耗尽了他恢复不多的神识和丹火。那粟米大小的火苗,此刻也黯淡了不少。
但他心中却充满了振奋!这不仅意味着他得到了急需的灵果,更意味着,他找到了一条在失去系统辅助、资源匮乏的情况下,依然能够发挥出超常战力的道路——以自身丹火,临空画符!
虽然目前只能构建最基础的火球符,且消耗巨大,但这无疑是一个极具潜力的方向!
他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将三颗赤阳朱果采摘下来。果实入手温热,其中蕴含的精纯火属性能量让他体内的纯阳丹火都微微躁动起来。
他没有立刻服用,而是迅速离开了这片区域。这里的动静很可能引来其他东西。
返回石缝营地后,他才取出一颗朱果。他没有整颗吞下,而是谨慎地咬下一小口。
果肉入口即化,一股灼热却并不狂暴的精纯能量瞬间涌入四肢百骸!如同干涸的土地迎来了甘霖,他受损的经脉在这股能量的滋养下,传来阵阵麻痒舒适的感觉。丹田内那黯淡的金丹,旋转速度也明显加快了一丝,贪婪地汲取着这股同源的能量。
最明显的是那缕纯阳丹火,如同得到了最好的燃料,火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壮大了一圈,从粟米大小,变成了接近黄豆般大小!颜色也更加深邃,金青二色交织,愈发灵动。
“果然有效!”林风心中大喜。剩下的两颗朱果,足以让他的伤势和实力恢复一大截!
他压下立刻服用第二颗的冲动,深知虚不受补的道理。他将朱果小心收好,盘膝坐下,全力运转《焚诀》,炼化着体内澎湃的药力。
石缝之外,山林依旧危机四伏。但石缝之内,那点微弱的丹火,却在灵果的滋养下,顽强地燃烧着,积蓄着破茧成蝶的力量。
林风知道,当他彻底炼化这三颗朱果之时,便是他在这魔兽山脉,真正拥有立足资本之刻。而那条以火画符的道路,也必将随着他实力的恢复,展现出更强的威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