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埠贵父子被保卫科的人架着拖走时,那哭爹喊娘的动静震得半条街都听得见。周大生站在办公楼门口,看着两人狼狈的背影,眼底淬着冰碴子似的冷笑。
他转头看向缩在人群外、脸色惨白如纸的阎解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阎解娣,过来。”
十七岁的阎解娣吓得一个激灵,浑身都在发抖,脚步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她看着周大生冷冽的眼神,想起刚才办公室里铁证如山的场面,还有父亲和大哥被拖走时绝望的哭喊,只觉得天旋地转,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周围看热闹的人还在指指点点,那些目光落在她身上,像针一样扎得她无处遁形。她咬着唇,几乎是挪着步子,一步步走到周大生面前,头埋得低低的,连大气都不敢喘。
周大生没再看她,转身朝停在路边的吉普车抬了抬下巴:“上车。”
阎解娣腿肚子发软,差点绊倒,踉跄着才爬上了后座。吉普车发动时,她偷偷抬眼,瞥见周大生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分明,侧脸线条冷硬,心里更是慌得厉害。她知道,这场鸿门宴的代价,是阎家彻底栽了跟头。
车子一路开到南锣鼓巷95号,停在了周大生自家的垮院前。这院子是父母遗留的。但被他拾掇得干干净净,院里还搭了个小棚子,种着几株从空间移植来的青菜,透着几分生机。
周大生推门下车,径直走进院子,反手将虚掩的院门留了一道缝。阎解娣犹豫了片刻,还是硬着头皮跟了进去,站在院心的枣树下,手足无措地打量着四周。
周大生没理会她,拎着打包的菜进了厨房。灶膛里早就备好了干柴,他随手点燃,添了两把火,铁锅很快就热了起来。他把东来顺的酱牛肉、葱爆羊肉倒进锅里翻炒,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紧接着,又从空间里摸出一把鲜嫩的菠菜、两个西红柿和几个鸡蛋,手脚麻利地炒了一盘蒜蓉菠菜,炖了一碗酸甜可口的番茄鸡蛋汤。
不多时,四菜一汤就整整齐齐地摆在了堂屋的小木桌上。周大生又拎出那半坛野葡萄果酒,给自己倒了一碗,这才抬眼看向还站在院心的阎解娣,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站着干什么?进来坐。”
阎解娣磨磨蹭蹭地挪进堂屋,屁股刚沾到板凳,就听见周大生端着酒碗,似笑非笑地开口:“解娣,我自问对你们阎家,还算可以吧?”
他把玩着手里的酒碗,目光扫过桌上热气腾腾的菜,语气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本来想着,看你替你哥求情的份上,招工名额里给阎解成留一个,临时工干起,好好干还能转正式工。结果呢?你们倒好,反手就给我扣了个卖岗位的罪名,想把我拉下马,真是好算计啊。”
这话像一把锤子,狠狠砸在阎解娣的心上。她猛地站起身,头摇得像拨浪鼓,声音带着哭腔,急切地辩解:“周厂长!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这都是我爸和我哥的主意!我就是个跑腿的,我根本不知道他们要去举报您啊!”
她怕周大生不信,慌忙拿起桌上的酒碗,给自己也倒了满满一碗,双手端起来,递到周大生面前,眼眶泛红:“周厂长,我敬您!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听我爸的话来设这个局!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这一次吧!我哥和我爸……他们也是鬼迷心窍了!”
她的手还在发抖,酒液晃出了碗沿,溅在粗糙的木桌上。
周大生抬眼,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眼底没有丝毫波澜。他端起自己的酒碗,与她的碗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