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念安站起身,对张雪说:“你看着他们。”然后转身,不紧不慢地走向商场入口。
入口处,七八个手持棍棒、砍刀,甚至有两把自制土枪的男人堵在那里。
为首的是个脸上带疤的壮汉,眼神凶狠,正是“铁狗”。
“铁狗”看到走出来的孙念安只有一个人,衣着普通,手里也没像样的武器,愣
了一下,随即狞笑:“就你一个?刚才跑进去那五个杂毛呢?还有我们那车粮食!”
“粮食不在里面。”孙念安平静地说,“人被我放倒了。”
“放倒了?”“铁狗”眯起眼,打量孙念安,“你混哪的?敢动我的人?”
“我哪也不混。”孙念安说,“那五个人抢了你的东西,是他们不对。但你们平时抢别人的,就对吗?”
“铁狗”和他手下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哄笑起来。
“这傻小子,讲道理呢?”“铁狗”嘲弄道,“现在这世道,拳头大就是道理!老子有枪有人,就是道理!你小子找死是吧?”
他旁边一个拿土枪的小弟已经不耐烦地把枪口对准了孙念安:“老大,跟他废话什么?一枪崩了,进去搜!”
孙念安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眼神没有一丝波澜。“枪,不是用来对着无辜者的。”他向前走了一步。
“站住!再动开枪了!”拿土枪的小弟厉喝。
“铁狗”也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眼前这人太镇定了。他刚想说什么,孙念安又动了。
快如鬼魅的速度瞬间就贴近了拿土枪的小弟。那小弟惊惶之下扣动扳机,孙念安的手已经托住了枪管向上一抬。
“砰!”
枪声在封闭空间内格外震耳,子弹打在天花板上,灰尘簌簌落下。
小弟手腕一麻,土枪已经到了孙念安手里。孙念安看也没看,双手一拧,那简陋的土枪就像麻花一样被拧成了废铁,丢在地上。
所有人都惊呆了。
“铁狗”倒吸一口凉气,猛地拔出腰间一把从Kc士兵尸体上捡来的手枪,指向孙念安:“你他妈是变异者?!”
“放下枪。”孙念安看着他,“我不想伤人。”
“去你妈的!”“铁狗”又惊又怒,手指就要扣下扳机。
就在这一瞬,一道身影从旁边货架顶端轻盈落下,正是张雪。她精准地一脚踢在“铁狗”持枪的手腕上。
“啊!”“铁狗”痛叫一声,手枪脱手飞出,被张雪凌空接住,同样双手一搓,变成了一团扭曲的金属。
这下“铁狗”手下彻底没了胆气,看着孙念安和张雪如同看着怪物,连连后退。
“你们……你们到底是……” “铁狗”捂着手腕,又惊又怕。
“路过的人。”张雪走到孙念安身边,看着“铁狗”,“你的人抢了别人,别人又抢了你,冤冤相报,没完没了。现在城里有人在组织安置区,想过安稳日子,可以去试试。继续当强盗,下次遇到的,可能就不是我们这么‘客气’的了。”
“安置区?”“铁狗”眼神闪烁,“老市政厅那边?我听说那边管得严,还要干活分粮……”
“总比提心吊胆抢东西,然后被人追杀强。”
孙念安说,“带着你的人,还有里面那五个,去安置区报到。再让我们看见你们在这片抢掠……”
他看了一眼地上被拧成麻花的枪。威胁不言而喻。
“铁狗”脸色变幻,最后咬了咬牙:“……我们走!”
他带着手下,灰头土脸地架起里面昏迷和受伤的五人,迅速离开了商场。商场重归寂静。
张雪舒了口气,看向孙念安:“看来想‘普通’地逛逛街,也不容易。”
“至少没暴露太多。”孙念安走到刚才“铁狗”站的地方,从灰尘里踢出一枚Kc制的微型通讯器残骸,被改装过。
他捡起来看了看,“‘铁狗’这种地头蛇,怎么会有Kc的改装通讯器?而且看起来使用过。”
“可能是从Kc尸体上捡的,自己瞎改着玩?”张雪猜测。
孙念安摇摇头,把残骸收进口袋:“不太对劲。先离开这里,枪声可能会引来别人。”
他们带着给刑天找到的零件,迅速离开了电器商场。
傍晚他们回到了隐蔽的住所。孙念安拿出那枚通讯器残骸,找出刑天之前给的简易信号检测工具,尝试分析,结果让他眉头紧锁。
“有微弱的、规律性的残留信号……不是本地Kc常用频段。”
他指着屏幕上跳动的微小波形,“更像是……远程、间歇性的指令接收模式。这东西可能是个信标,或者简易的远程监听装置。”
张雪凑过来看:“你是说,‘铁狗’可能被人远程监控或者指使?”
“不确定。也可能是他无意中捡到,一直在被动接收某些信号。”
孙念安沉吟,“结合刑天说的,‘博士’可能有移动备份……如果‘博士’真的还在,他需要眼线,需要资源,也需要……实验场。这些混乱的街区,到处都是绝望的人,不正合适吗?”
“你觉得‘铁狗’和‘博士’有关?”
“直觉。没有证据。”
孙念安关掉检测仪,“但我们得留意。明天开始,重点观察这片区域的其他帮派,还有那些零散的幸存者团伙,看看有没有类似不寻常的情况。”
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们低调观察的初衷,似乎又要被卷入新的暗流。
“那安置区那边……”张雪问。
“暂时不去。薇拉和刑天能处理好。我们先把这边潜在的钉子弄清楚。”
孙念安看着窗外渐渐沉下的暮色,“如果‘博士’真的把触角伸到了这些废墟里的帮派,那他的威胁,可能比我们想的更近,也更隐蔽。”
无瑕之力赋予了他们强大的力量,面对隐藏在混乱人心中、可能借尸还魂的阴谋,他们依然需要谨慎和智慧。
城市的废墟上,晨光带来了些许希望,暮色中依旧暗流潜藏。
他们换上了更深的衣服,准备进行夜晚的侦查。真正的平静,似乎还远未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