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工业区后，两人才在一处隐蔽的废墟楼顶停下。
孙念安打开那个金属小盒。里面除了几个未启用的同型号接收器，还有一枚小小的、黑色的数据存储芯片。
笔记纸上是一些潦草的频率调试记录和简易操作说明，落款是一个花体的字母“d”。
“是‘博士’（doctor）的缩写。”张雪肯定地说。
孙念安将芯片插入刑天给的便携阅读器。屏幕亮起，需要密码。他尝试了几个可能的组合，都失败了。
“需要刑天帮忙。”孙念安收起东西，“但在这之前，我们得弄明白，‘渡鸦回巢’这个信号发出去，会发生什么。”
“你想钓鱼？”张雪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
“嗯。用这个频率代码，在下次指令广播的时间，发送一个虚假的‘特殊目标’坐标。看看谁会来，来的是什么人。”孙念安眼神冷静，“这是摸清‘博士’残余网络的最好机会。”
“风险呢？”
“风险是可能打草惊蛇，或者引来我们暂时无法应付的敌人。”
孙念安坦诚，“但比起让这个网络一直藏在暗处，像毒蛇一样窥伺，主动引它出来更可控。我们有无瑕之力，只要不是被大军围困或遇到同等级别的怪物，脱身不难。”
张雪思考片刻，点头同意：“选哪里做陷阱？”
孙念安摊开一张手绘的简易地图：“这里，城北废弃的水处理厂。远离现在的安置区，地形复杂，适合埋伏和观察，也方便撤离。”
“时间？”
“根据笔记记录和眼镜男的说法，指令广播大约是每天凌晨四点。我们明晚行动。”
计划定下。两人返回住所，养精蓄锐，同时进一步分析现有的微弱线索。
第二天白天，他们又出去了一趟，前往眼镜男提到的东边高速路入口附近。
那辆烧毁的装甲车残骸还在，已经被搜刮得干干净净，只剩下焦黑的框架。周围有战斗痕迹，但已经模糊不清。
“看来‘博士’当时逃跑得很匆忙，甚至可能遭到了袭击。”张雪检查着痕迹，“是Kc内部火并？还是其他势力？”
“都有可能。”孙念安在残骸附近细致搜寻，最终在距离残骸几十米外的一处碎石下，找到一枚嵌在泥土里的、变形的Kc高级军官铭牌，上面名字模糊，但编号依稀可辨。
他记下编号，也许刑天能查到点什么。
夜幕再次降临，凌晨三点半，孙念安和张雪已经潜伏在废弃水处理厂预定位置。
这里管道纵横，水池干涸，巨大的沉淀罐如同沉默的巨人。
孙念安拿着一个从眼镜男那里“借”来的、调整好的接收器。张雪则隐藏在更高处的观察点，负责警戒和支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废墟的夜，只有风声和偶尔的虫鸣。
凌晨四点整。接收器上的指示灯准时亮起微弱的绿光，里面传来一阵加密的电子杂音，持续了约一分钟，内容无非是物资点信息和某个小团体动态。
杂音结束后，有一段短暂的静默，然后是一段循环播放的频率代码，正是可供回复的公共废墟频道频率和“渡鸦回巢”的识别码。
孙念安立刻用准备好的、功率不大的发射器，在那个频率上，发送了预先编好的简短信息：“目标发现，坐标：水处理厂中心区，受伤，行动受限，疑似能力者。速来。”
信息重复发送了三遍。然后关闭一切发射设备，进入绝对静默的等待。
时间过得格外缓慢。十分钟，二十分钟，半小时……
就在孙念安怀疑是否已经被识破，或者对方根本不会来时。
一阵极其轻微、但并非自然风声的引擎低鸣，从远空传来！
孙念安心头一凛，立刻通过无瑕之力建立的微弱心灵连接提醒张雪：“有飞行器！高度戒备！”
很快，一个黑色的、轮廓低矮、几乎无声的小型垂直起降飞行器，如同幽灵般从云层缝隙中滑出，悄无声息地悬停在水处理厂上空约五十米处。
没有任何标识，外形流线而诡异，显然不是Kc的制式装备。
飞行器底部打开一个舱口，四道身影直接索降而下，动作干脆利落，落地后迅速呈战术队形散开，警戒四周。
孙念安在暗处仔细观察。这四人全身覆盖着哑光的黑色轻型外骨骼装甲，头盔是全覆盖式，看不清面容。
武器是造型奇特、带有能量指示灯的步枪，背上还有额外的装备包。
他们的行动模式高度协同，专业程度远超“铁狗”之流的乌合之众，甚至比Kc的“猎犬”精英还要训练有素。
是“博士”暗中培养的私人武装？还是他投靠或合作的新势力？
其中一人手持扫描设备，快速检查着孙念安发送的虚假坐标区域。
很快他对着头盔通讯器低声报告：“未发现生命迹象，无近期活动痕迹。可能是陷阱，或目标已转移。”
另一人则警惕地环顾四周黑暗的厂房和管道：“环境复杂，建议扩大扫描范围，或立即撤离。”
为首的小队长沉默了几秒，下令：“采集环境样本，尤其是生物痕迹。设置监视探头。三十秒后撤离。”
他们非常谨慎！不能再等了。必须留下他们，至少留下一个，问出情报！
就在其中一人弯腰放置小型监视探头时，孙念安动了！
他从藏身处暴起，速度快到在黑暗中拉出一道淡淡的残影，直扑那名小队长！
同时一道精神冲击无声无息地袭向另外三人，干扰他们的反应。
小队长反应极快，几乎在孙念安出现的瞬间就抬枪射击！数道蓝色的能量束激射而出！
孙念安不闪不避，体表泛起一层微不可察的金光。能量束打在身上，如同雨点落入深潭，瞬间湮灭，连衣物都未能灼伤。
小队长被这违背常识的防御力震惊了。
孙念安已到眼前，一拳击向对方胸口！这一拳控制了力道，意在制服而非击杀。
小队长试图用外骨骼手臂格挡，咔嚓！
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碎裂声！外骨骼手臂连同里面的手臂骨骼，被一拳砸得变形凹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