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破石塔顶层,那由佛道之力共同封印的混沌石碎片与云羿断剑,如同黑暗中最后的火种,散发着微弱却不容忽视的光芒。孙悟空伸出手,指尖即将触碰到那蕴含着逆天力量的混沌石碎片——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猛地从塔外传来!整个石塔剧烈摇晃,塔顶的瓦砾簌簌落下,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坍塌!
“不好!外面有变!”八戒脸色一变,手持钉耙就要冲出去。
“来不及了!”孙悟空眼神一厉,他能感觉到一股强大而熟悉的天庭气息已经锁定了这座石塔,并且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他们找到我们了!沙师弟,护住师父和那碎片!八戒,随俺老孙迎敌!”
话音未落,石塔本就残破的墙壁被一股巨力轰然撞开一个大洞!烟尘弥漫中,数道身披银甲、手持雷光闪烁兵刃的身影踏了进来,为首一人,金甲红袍,面容威严肃杀,周身缠绕着噼啪作响的紫色电蛇,正是雷部正神——雷声普化天尊闻仲!而其身后,跟着的并非普通天兵,而是数名气息强悍、眼神锐利的雷部三十六将中的成员!
“妖猴!尔等擅闯禁地,窥探天机,罪无可赦!还不束手就擒!”闻仲声如洪钟,手中雌雄金鞭直指孙悟空,雷光迸射,威压瞬间充斥整个塔内空间。
然而,孙悟空却敏锐地注意到,闻仲那威严的目光在扫过塔内景象,尤其是看到那太极图、佛道尸骸以及中央的混沌石碎片时,其眼底深处,极快地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并非单纯的执行公务的冷漠,而是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与……无奈?
“闻仲老儿!”孙悟空金箍棒横在身前,冷笑道,“少给俺老孙扣帽子!这葬佛岭的勾当,你们天庭清楚得很!帮着那吃人的天道清理门户,很得意吗?”
闻仲面色不变,但握着金鞭的手指却微微收紧:“天道运行,自有其理。维护三界秩序,乃天庭职责所在!尔等逆天而行,唯有伏法!”
“放屁!”八戒忍不住破口大骂,“维护秩序?维护的是你们坐在餐桌上的秩序吧!俺老猪看你也是个有头有脸的神仙,甘愿当那玉帝老儿的刽子手,屠戮这些寻求真超脱的同道,良心就不会痛吗?!”
这话似乎戳中了某些痛处,闻仲身后的一名雷将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下意识地避开了八戒的目光。
闻仲眉头微蹙,厉声道:“休得胡言!天庭法度,岂容尔等亵渎!结阵,拿下他们!”
数名雷将齐声应诺,身形闪动,瞬间布下一个雷光交织的困杀阵法,道道紫色雷霆如同锁链般向师徒四人缠绕而来!威势惊人,显然是动了真格,欲要将他们彻底留在此地!
“师父,您抓紧碎片和断剑!”孙悟空对唐僧喊了一声,随即与八戒对视一眼,两人同时爆发!
孙悟空身化金光,金箍棒搅动风云,硬撼那雷霆锁链,心源之力爆发,竟将那至阳至刚的雷霆都隐隐排斥在外!八戒九齿钉耙引动弱水浊流,如同一条污秽大河,冲刷着雷光阵法,那弱水侵蚀万物,连雷霆之力都被其污浊、削弱!
沙僧则护在唐僧身前,降妖宝杖顿地,巫妖死寂之力化作一道灰黑色的屏障,将试图绕过悟空八戒攻击唐僧的零星雷电阻隔在外。唐僧则趁机,一手紧握那混沌石碎片,另一手尝试去拔那插在地上的云羿断剑!
战斗瞬间爆发,雷光、金光、浊流、死气在这狭小的塔内空间激烈碰撞,能量乱流四溢,本就摇摇欲坠的石塔发出更加不堪重负的呻吟。
然而,在激烈的交锋中,孙悟空却越发觉得不对劲。那闻仲看似攻势凶猛,雷法浩荡,但其攻击总差了那么一丝决绝的杀意,更像是……在履行一个不得不完成的任务?而且,他带来的雷将,虽然阵法精妙,配合也算默契,但总给人一种……出工不出力的感觉?有几道雷霆看似凶猛,落点却总是差之毫厘,仿佛刻意避开了要害。
尤其是一名手持雷鼓、负责阵法枢纽的虬髯雷将,在一次与孙悟空金箍棒硬碰后,借着力道后退时,竟用极其细微的神念,向孙悟空传递了一道信息:
“天尊……有苦衷……玉帝密令……‘涅盘’痕迹……必须抹除……小心……‘天罚序列’……”
这信息一闪而逝,那雷将立刻恢复了攻击姿态,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孙悟空心中一震!苦衷?玉帝密令?天罚序列?
他猛地看向闻仲,只见这位雷部正神面容依旧威严,但在那雷霆面具之下,眼神却比刚才更加复杂,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仿佛在说:“快走!”
难道……天庭内部,对于这“净世契”和玉帝的做法,也并非铁板一块?像闻仲这样的古板正神,其实内心也并不认同?只是碍于玉帝权威和某种他们不知道的约束,不得不执行命令?
这个发现,让孙悟空心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但他知道,此刻不是深究的时候。
“八戒,沙师弟!护住师父,我们冲出去!”孙悟空大喝一声,攻势陡然变得更加狂暴,不再保留,心源之力与五彩霞瑞全力爆发,硬生生在雷光阵法中撕开了一道口子!
闻仲见状,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如释重负,但手中金鞭依旧挥出浩荡雷光,口中厉喝:“哪里走!”但那雷光看似凶猛,却巧妙地封堵了其他方向,只留下了孙悟空撕开的那道缺口!
师徒四人抓住机会,化作四道流光,瞬间冲出石塔,头也不回地向着葬佛岭更深处、那煞气与混乱规则最为浓郁的区域遁去!
身后,雷声轰鸣,闻仲率领雷将“奋力追击”,但那雷光总是慢上一拍,最终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那片连神识都难以穿透的混乱煞气之中。
待孙悟空四人身影彻底消失,闻仲才缓缓停下,挥手止住了麾下雷将的“追击”。他望着那片翻涌的煞气,沉默良久,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天尊,我们……”那名传递信息的虬髯雷将上前,低声询问。
闻仲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威严与冰冷:“叛逆已遁入绝地,生死难料。收队,回天庭复命。”
他转身,率先化作一道雷光离去,只是那背影,在昏黄的天光下,似乎比来时……更加沉重了几分。
天庭内部的裂隙,已然悄悄显现。而这,或许将成为未来破局的关键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