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上午十点，《姐姐》排练室气氛诡异。
三十位姐姐穿着宽松t恤和运动裤，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拨：左边十五位跃跃欲试，右边十五位双手抱胸，脸上写着“让我跳这个不如退赛”。
“林总监，”演员宁静率先开炮，她指了指投影上的广场舞分解动作，“不是我不给面子，但这个‘买菜掂分量’——我演了三十年戏，从慈禧太后到黑帮大姐头，现在你让我在台上演个买菜大妈？”
旁边几位姐姐憋着笑。
林闲还没说话，蓝盈盈突然举手：“静姐，我昨天试了，这个动作特别解压！你就想象手里拎的是你前夫，掂一掂，哎，多重一斤！”
排练室爆发出哄笑。
宁静愣了下，然后乐了：“行啊小蓝，学坏了啊！”她走到镜子前，模仿着动作比划了两下，“啧，还挺带感。”
一个松动，就有第二个。
歌手谭维维皱眉：“那‘抹香香’呢？太娘了吧，我走的可是飒爽路线……”
“想象你在抹发胶。”林闲面不改色，“舞台妆太厚，抹香香是救脸，你抹发胶是救发型——都是救急，本质一样。”
谭维维被这逻辑绕进去了，犹豫着试了试动作。
“不对，劲儿大了。”秦海璐从后面走过来，握住谭维维的手腕，“抹香香得轻柔，像这样——哎对！你看，是不是有点民国太太那味儿？”
谭维维看着镜子里自己略显妩媚的动作，脸一红：“秦老师你别闹……”
“谁闹了？”秦海璐对着镜子，自己完整做了一套动作，“林总监，我觉得这个‘晾衣服扭腰’还能再改良——加个踮脚，像在够晾衣绳。”
她示范，身段柔软，眼神还带戏。
全场安静了。
这位可是拿过影后、演过正剧、平时以严肃着称的秦海璐啊！
现在她对着镜子扭腰，还扭得……挺妖娆？
“秦老师，”演员张雨绮举手，“您这扭得不像晾衣服，像走红毯。”
“红毯哪有晾衣服痛快？”秦海璐白了她一眼，“你试试，真能活动开老腰。”
张雨绮将信将疑地站起来，跟着做了两下，眼睛突然亮了：“哎？真能听见骨头响！舒服！”
像是推倒了第一张多米诺骨牌。
一个接一个，原本抗拒的姐姐们半推半就地站起来，跟着音乐比划。
林闲适时调整教学策略：“大家不用完全一样，可以根据自己特点改编。比如静姐，你的‘买菜掂分量’可以加点杀气——想象买的是仇家的人头。”
宁静眼睛一亮：“这个好！”
“维维姐，‘抹香香’可以改成摇滚范儿——像在涂黑色唇膏。”
谭维维点头，动作瞬间变得帅气。
“雨绮姐，‘晾衣服扭腰’可以夸张点——像在t台甩披风。”
张雨绮来劲儿了，一个扭腰差点把旁边人扫倒。
排练室的气氛，从僵硬逐渐变得……魔性。
“音乐！再来一遍！”秦海璐喊道。
《无价之姐》的伴奏响起。
这一次，姐姐们的动作不再整齐划一，而是各具特色——宁静掂出了黑帮交易的气势，谭维维抹出了摇滚演唱会的气场，张雨绮晾出了维密秀台步的架势。
但诡异的是，当这些个性化动作组合在一起时，竟然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和谐。
像一场……高级版广场舞。
“哈哈哈哈哈！”不知谁先笑出声，然后传染了整个排练室。
姐姐们一边跳一边笑，动作越发放开。
“这个好玩！”演员王霏霏跳着跳着开始自由发挥，加了段街舞元素。
“我也来！”歌手李斯丹妮接上，把“试新鞋”改成了滑步。
林闲站在镜子旁，看着这场逐渐失控的排练，嘴角上扬。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当姐姐们不再追求“标准”，开始享受“创造”时，这个舞台就活了。
“林总监！”编导从门口探进头，表情复杂，“吴导让问问……需要清场吗？外面围了好多人……”
林闲走到门口——走廊里，节目组工作人员、其他团队的助理、甚至保洁阿姨，都扒在门缝边偷看。
门缝里漏出的画面：三十个女明星正在集体发疯，跳着一种既像广场舞又像现代舞的魔性舞蹈，笑声震天。
“不用清场。”林闲说，“让大家看。这就是最好的宣传。”
果然，中午吃饭时，路透视频已经全网飞了。
标题一个比一个离谱：
《惊！三十位姐姐集体中邪？！》
《这是《姐姐》还是《欢乐喜剧人》？》
《林闲到底对姐姐们施了什么魔法？》
但点开评论，画风完全变了：
“我居然看哭了……她们笑得好开心。”
“这才是姐姐啊！不是端着的美，是鲜活的人！”
“那个扭腰动作我跟着学了，真的解压！”
“求完整教学视频！我要和我妈一起跳！”
下午两点，吴梦导演亲自来到排练室。
她站在门口看了整整十分钟——姐姐们已经彻底放飞，甚至自发排起了队形，轮流到c位solo改编动作。
“停一下。”吴梦拍了拍手。
姐姐们停下，喘着气看着她，脸上还带着笑。
“各位，”吴梦表情严肃，“我有个问题。”
排练室安静下来。
“你们跳得这么开心，”吴梦顿了顿，“考虑过其他女团的感受吗？她们还在苦练整齐划一，你们已经在这开派对了。”
姐姐们面面相觑。
然后宁静挑眉：“吴导，您这是夸还是骂？”
“夸。”吴梦笑了，“骂能让收视率暴涨吗？刚才制片组告诉我，我们节目的预约观看人数，今天涨了百分之三百。”
她看向林闲：“林总监，我想改节目流程。”
“怎么改？”
“下周的第二次公演，开场秀不用原版主题曲了。”吴梦一字一句，“用你们的广场舞版。三十位姐姐，就在台上这么跳——不追求整齐，就要各具特色。台下观众可以一起跳，直播弹幕可以点播哪个姐姐solo。”
林闲挑眉：“玩这么大？”
“既然要破圈，就破到底。”吴梦看向姐姐们，“各位敢吗？”
沉默。
然后秦海璐第一个举手：“我敢。反正这把年纪了，疯一次怎么了？”
“我也敢！”
“加我一个！”
“大不了被网友骂‘不专业’，但起码真实！”
三十只手，全部举起。
吴梦眼眶有点红，她背过身去清了清嗓子，再转回来时又是那个雷厉风行的总导演：“好，那从现在开始，这里不叫排练室了。”
“叫什么？”
“叫——”吴梦想了想，“‘姐姐们的客厅’。你们不是在工作，是在自家客厅发疯。镜头是你们的家人，观众是你们的闺蜜。”
她看向林闲：“林总监，接下来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我不要整齐，我要真实；我不要完美，我要快乐；我不要女团，我要——”
她顿了顿，声音温柔下来：
“三十个活生生的、会笑会闹、会放下包袱的，
“姐姐。”
吴梦离开后，排练室安静了几秒。
然后蓝盈盈突然跳到镜子前，大喊：“姐妹们！还等什么？客厅趴体继续啊！”
音乐再次响起。
这一次，姐姐们跳得更疯了。
有人跳着跳着把鞋踢飞了，有人笑到蹲在地上，有人拉着旁边的姐妹转圈——像大学寝室夜聊时的狂欢。
林闲靠在墙边，看着这一切。
手机震动，杨蜜发来消息：
“吃瓜美少女：我刚看了路透。”
“吃瓜美少女：你把三十个女明星，”
“吃瓜美少女：变成了三十个女神经。”
“吃瓜美少女：干得漂亮。”
“吃瓜美少女：另外——”
“吃瓜美少女：吴导刚给我打电话，”
“吃瓜美少女：哭着说谢谢你。”
“吃瓜美少女：她说做了十年综艺，”
“吃瓜美少女：第一次看到姐姐们这么真实。”
林闲回复：
“她们本来就很真实，”
“只是忘了怎么展示。”
“我的工作，”
“就是帮她们想起来。”
发完消息，他抬头。
镜子里，三十个姐姐正手拉手围成圈，跳着一种既像儿童游戏又像部落仪式的舞蹈。
阳光透过排练室的窗户洒进来，照亮她们汗湿的额头和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