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刺上的裂痕在夕阳下泛着微光,像是被某种力量从内部撑开的缝隙。千乃盯着那截残留的木头,左手不自觉地压了压袖口。脉动还在,比刚才更清晰了些,像心跳一样规律地跳着。
她没出声,只是收回视线,转身朝训练场中央走去。
斑已经站在空地中央,双臂环胸,写轮眼微微发亮。他扫了一圈围拢过来的战斗队成员,声音不高:“今天轮到我来教你们怎么活命。”
柱间坐在不远处的石阶上,正把玩一片叶子,听见这话抬起了头:“你这语气,搞得好像他们明天就会上战场似的。”
“他们本来就要上。”斑冷冷道,“而且比你想的还蠢。”
他说完,脚下一踏,查克拉瞬间扩散。地面无声无息浮现出三道交错的纹路,呈环形蔓延开来。忍者们还没反应过来,视野已经开始扭曲——原本笔直的旗杆弯成了弧线,同伴的身影忽远忽近,连脚下泥土的触感都变得虚浮。
“第一重,视觉错乱。”斑站在原地不动,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别信你看到的。”
一名非宇智波的忍者猛地后退一步,手按苦无,额头渗出冷汗。他的白眼刚开启,却被眼前的景象搅得头晕目眩。他试图用查克拉感知周围,可体内的流动也仿佛被打乱了节奏。
下一瞬,他的影子突然拉长变形,整个人像是被拖进了地底。
斑眼神一凝,身形一闪已出现在那人身后。他右眼骤然转为万花筒图案,红光一闪,空气中仿佛有层薄膜被撕裂。那名忍者浑身一震,踉跄着跪倒在地,大口喘气。
“废物。”斑收回目光,“你以为开了白眼就能看穿幻术?感知不是靠眼睛瞪出来的,是用查克拉去‘碰’,去‘摸’敌人的痕迹。你连这点都没学会,上了战场就是送死。”
那人低头不语,手指抠进泥土里。
千乃这时走了进来,脚步很轻。她停在斑侧后方半步的位置,袖口又被她压了一下。白眼悄然开启,视野中,整个训练场的地表下都布满了细密的查克拉丝线,交织成网,正是幻术陷阱的核心节点。
她没说话,只抬手指了指东南角的一处空地:“那里站着两个人,一个在实线,一个踩在虚实交界上。”
两名正在观察地形的忍者一愣,低头看脚下的影子——其中一人果然半个脚掌落在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光纹上。
“再往前半寸,就会触发第二重陷阱。”千乃收回手,“空间错位会让你们以为自己在移动,其实只是在原地打转。等体力耗尽,第三重静默陷阱才会真正启动——那时候,你们连求救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看向斑:“你设得太狠了。”
“战场更狠。”斑盯着那两个差点踩线的忍者,“他们现在犯错,最多出一身汗。真打起来,错一次就够了。”
千乃点点头,转向众人:“但也不能只靠一个人的眼睛。写轮眼看形,白眼看气,可你们忘了还有别的办法——气味、温度、风向,甚至是同伴的脚步震动。你们只信自己的血继限界,却不信队友的提醒,这才是最危险的地方。”
她顿了顿:“不如试试交叉验证。斑负责写轮眼定位,我用白眼确认节点位置,扉间记录误差数据,再反馈给你们调整反应节奏。”
话音刚落,西侧高台上传来翻动卷轴的声音。扉间不知何时已架好便携式查克拉波谱仪,笔尖在纸上快速滑动:“准备好了,可以开始测试。”
斑看了千乃一眼,没反驳。
新一轮训练开始。
三人一组进入陷阱区,一名宇智波成员主控侦查,另一人用普通感知辅助,第三人负责记录路径。起初还算顺利,直到他们接近中心区域,地面突然塌陷般向下沉去。
“不对!”组里的感知忍者立刻喊出,“脚下没重量变化!是幻觉!”
可带队的宇智波青年却坚持:“我看到了裂缝!是真的!”
他说完就要往后跳,结果一脚踏空,整个人摔进实际存在的坑洞里,肩膀撞在边缘石块上发出闷响。
泉奈立刻从医疗帐篷方向快步走来,手里提着药箱。
“疼吗?”他蹲下检查伤势。
那人咬牙摇头:“没事……就是有点丢脸。”
“丢脸总比送命强。”泉奈一边敷药一边说,“你刚才明明听见队友说了‘没重量变化’,为什么还要信眼睛?”
青年沉默了一会儿:“我以为……写轮眼不会错。”
“它会。”斑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尤其是当你太相信它的时候。敌人就等着你这么想。”
他转头看向千乃:“你说的办法……值得一试。”
千乃没说什么,只是对远处的扉间点了点头。
第三次尝试,换了组合方式。这次由一名非宇智波忍者带队,依靠白眼和环境感知推进,宇智波成员反而作为辅助验证。他们走得极慢,每一步都先探查地面震动,再结合空气流动判断前方是否有隐藏结界。
当他们成功穿过三层陷阱区,抵达终点时,全场响起一阵低低的欢呼。
柱间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看来不一定要最强的眼睛才能赢啊。”
“也不是谁都像你那么莽。”斑瞥他一眼,“你能活着,是因为运气好有个千乃在后面兜底。”
柱间笑出声:“那你现在是不是也得谢谢她?”
斑没接话,只是转身面向剩下的队伍:“再来一遍。这次去掉提示,全靠你们自己配合。”
训练继续推进。
太阳逐渐西沉,光线斜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映出汗水和专注的神情。越来越多的小组开始学会不再依赖单一感知方式,而是主动交流信息——有人报风向变化,有人提醒查克拉波动异常,甚至有忍者靠着嗅觉察觉到了陷阱启动前那一丝极淡的硫味。
千乃始终站在东侧高台边缘,左手依旧轻轻压着袖口。那股脉动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有规律,像是某种节奏正在体内慢慢成型。她闭了闭眼,白眼缓缓闭合,呼吸略微放慢,将那股异样稳稳压住。
斑偶然抬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脸色比平时略显苍白。
他走过去,声音不大:“你还行?”
“没事。”她睁开眼,目光清亮,“还能撑得住。”
斑皱了下眉,终究没再说什么。
最后一轮联合探测开始。
一组三人小队进入核心区域,按照新流程交替传递信息。起初一切正常,直到他们接近西北角一处看似平坦的空地。
“温度下降了。”感知忍者低声说。
“白眼没发现异常。”宇智波成员回应。
“但我听不到回声。”第三人皱眉,“说话的声音……像是被吸走了。”
就在他们犹豫是否前进时,地面猛然震动,一道赤红色的符文阵瞬间浮现,能量波动急剧上升。
“停!”斑一声厉喝,写轮眼红光暴涨,强行冻结了整个幻术系统的运行。地面缓缓浮现出所有陷阱的真实投影,那片“平坦空地”赫然是一处高阶爆炸陷阱的引信区。
他目光扫过三人:“战场上没人给你重来一次的机会。你要么学会信任队友的眼睛,要么就死在你以为安全的地方。”
说完,他转向千乃,微微颔首:“你说得对。不能只靠一族之眼。”
千乃看着他,嘴角轻轻扬了一下。
这时,柱间从边上走过来,手里还捏着那片叶子:“接下来是不是该我了?防御练完了,也该让我的木遁活动活动筋骨了吧?”
“你等会儿。”扉间从西侧高台走下来,手里拿着刚整理好的数据卷,“飞雷神标记还没校准,我得先带情报队做一轮基础训练。”
他说完,看了千乃一眼:“你那边没问题吧?”
千乃点头:“还能继续。”
她的左手仍压在袖口,指尖微微发凉。脉动还在,但已被牢牢压制。她望着场中尚未撤去的幻术残痕,忽然开口:“斑。”
“嗯?”
“下次陷阱,加个声音误导试试。”她说,“真正的敌人,不会只靠视觉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