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望着杜可沅手中叠得整整齐齐的月事巾，素白绢布上绣着细密的兰草纹，边角还缝着柔软的棉絮，指尖猛地一僵，脸颊瞬间涨得通红。
她攥着衣角的手微微收紧，喉间发涩，过了片刻才轻轻点了点头，声音细得像蚊蚋害羞道：“多谢可沅姐姐……”
杜可沅见她窘迫，便将月事巾塞进她手里，又拉过一旁的薄毯裹在她身上，笑道：“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女子总有这么几天。你且先去内室换着，我在这儿守着你。”说罢便转身走到屏风外，顺手替她掩上了门。
玲珑抱着月事巾坐在床沿，只觉腹中的绞痛又添了几分，额角的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
她咬着牙起身，刚走了两步便一阵发虚，扶着梳妆台才勉强站稳。
待换好衣物，她扶着墙慢慢走出来，脸色比先前更白了些。
杜可沅见她出来，连忙上前扶住她：“怎么样？还疼得厉害吗？”
玲珑靠在她身上，虚弱地摇了摇头：“比刚才好些了。”话音刚落，便闻见一股清甜的香气从门外飘进来，沈归晚端着一个白瓷碗快步走了进来，碗里盛着浓稠的红枣燕窝汤，还冒着热气。
“快趁热喝了，”沈归晚将碗递到玲珑面前，“我特意少放了些糖，加了点桂圆，既能补气血，又不会太腻。”
玲珑接过碗，用勺子舀了一勺慢慢喝着。温热的汤水流过喉咙，顺着食道滑进腹中，竟真的驱散了几分寒意，绞痛也缓解了些。
她小口小口地喝着，眼眶却渐渐发热——上一世来月事的时候，从未有人这般细致地待过她。
“慢些喝，别烫着。”沈归晚坐在一旁，替她拂去肩上的落发，又拿起一旁的手炉塞进她怀里，“这手炉里的炭是新换的，能暖上大半个时辰。你若是还冷，我再去给你取床厚被子来。”
杜可沅也在一旁附和：“我刚才翻包裹，还找着一小罐艾草膏，是我母亲让人做的，涂在小腹上能缓解疼痛。等你喝完汤，我帮你涂些。”
玲珑捧着碗，看着眼前两人关切的模样，喉头哽咽，眼泪终于忍不住滚了下来。她连忙低下头，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却还是被沈归晚瞧了去。
“怎么还哭了？”沈归晚连忙拿出帕子替她擦泪，声音软得像棉花，“是不是疼得厉害？要不我还是去请个大夫来看看吧？”
玲珑摇着头，吸了吸鼻子：“我不是疼哭的，就是……就是有点想我娘亲了。”
“你不说我都忘了，你还小，这般姑娘脆弱的时候，想娘亲也是应该的。”
沈归晚一边替她换着帕子，一边笑道：“我第一次来葵水的时候，吓得直哭，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绝症，躲在房里不敢出来。后来母亲告诉我，这是女儿家的常事，还教我用艾草煮水喝，说能温经散寒。”
杜可沅也跟着笑：“我比你好些，母亲早早就跟我说过这些事，只是第一次来的时候，还是疼得直冒冷汗，父亲急得要去请太医，还是母亲拦着，说让我喝些红糖姜茶，再捂着暖炉睡一觉就好。”
“多谢你们。”
杜可沅见她这般模样，心中也有些发酸，便拍了拍她的手背：“都是姐妹，互相照拂本就是应该的，你以后可别再把自己当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