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甯俯下身，额头抵着他的：“现在时机也不怎么样。”
“但可能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容允岺抬起没受伤的左臂，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我不想带着这个遗憾死去。”
沈沉甯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吻上了他干裂的嘴唇。
这个吻带着药味的苦涩和泪水的咸涩，却比任何华丽的告白都更有力量。
当她终于抬起头时，容允岺的眼中闪烁着不可思议的光芒。
“这算…回应吗？”他气息不稳地问。
“当然是。现在休息，明天还要赶路。”
她挤在狭窄的实验台上，依偎在容允岺身边。
尽管环境恶劣，尽管危机四伏，此刻她却感到一种奇异的平静。
就在她即将入睡时，李铭恒的声音从走廊传来：“沉甯！快来！我们在储藏室发现了些东西！”
沈沉甯轻手轻脚地爬起来，确保没惊醒刚刚睡着的容允岺。
储藏室里，李铭恒和另外两个队员正围着一个打开的金属柜。
“看这个！”李铭恒举起一个黑色手提箱，打开后里面是几支装着蓝色液体的试管和一份标着“绝密”的文件。
沈沉甯接过文件，快速浏览内容，脸色越来越凝重。
这是一份军方研究报告，详细记录了一种名为“x-27”的生物武器的测试数据——它能选择性攻击人类神经系统，造成类似狂犬病的症状，但保留部分基础认知能力。
“这上面说…病毒爆发是从城北的军事研究所泄漏开始的。所谓安全区…可能根本不存在。”
“还有更糟的。”李铭恒翻开最后一页，“这里提到病毒有‘第二阶段’感染者会发展出某种群体意识和组织能力。”
沈沉甯想起白天看到的那个穿警服的感染者，胃部一阵绞痛。
她继续翻找箱子，在夹层里发现了一张城区地图，上面标注了几个可能的“安全屋”位置，其中一个就在他们明天计划路线上。
“至少我们有了新线索。”她试图保持乐观，“把这些收好，明天…”
一声巨响打断了她的话。
整栋楼震动起来，天花板上落下簌簌灰尘。
沈沉甯冲向窗口，远处夜空被橘红色的火光点亮。
是爆炸！而且就在几个街区外！
实验室里其他人也被惊醒了，惊慌失措地聚集到走廊上。
容允岺摇摇晃晃地走出来，脸色苍白但神志清醒：“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沈沉甯迅速做出决定，“所有人收拾东西，准备转移。李铭恒，上楼顶看看情况！”
五分钟后，李铭恒带回令人毛骨悚然的消息：“是废弃超市方向…整个街区都烧起来了。而且…”
他咽了口唾沫，“我看到至少上百个感染者正朝这边移动，像是被爆炸吸引来的。”
沈沉甯和容允岺交换了一个眼神，那正是张翰阳以为他们会去的地方。
如果他们在那里遭遇伏击，再加上感染者潮…
“我们得立刻离开。”容允岺说，“趁感染者被火势吸引，我们向西北方向突围。那边有个标注的安全屋，至少可以暂避。”
沈沉甯点点头，转向队伍：“两分钟准备，只带必需品。李铭恒，你打头阵；容允岺，你负责医疗组；我断后。”
当小队悄悄溜出实验楼时，远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
沈沉甯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方向，心中为可能还在那里的赵教授和侃金子祈祷。
然后她转身跟上队伍，消失在夜色中。
*
雨后的城市弥漫着腐烂的甜腥味。
沈沉甯蹲在便利店屋顶，望远镜扫过前方五百米的扇形区域。
现在，电力早已中断，整座城市只剩下风吹过破碎橱窗的呜咽。
“三条路线。”她滑下消防梯，向等待的队友展开手绘地图，“东侧住宅区丧尸最少，但需要绕行三公里；西侧商业街直线距离最近，但尸群密集；中间穿过医院，未知因素最多。”
“我选住宅区。”队里的陈语嫣立刻表态，她包扎着渗血的绷带显示着昨夜的惊险遭遇。
李铭恒摇头：“那边都是小巷，一旦被堵就是死路一条。“
“商业街太危险了…”侃金子推了推破碎的眼镜，声音发颤。
沈沉甯没有立即表态，她注意到容允岺正盯着医院方向，他手中攥着一张皱巴巴的传单——上面潦草地画着安全屋的位置标记。
“医院。”沈沉甯做出决定，“传单上的标记和我们获得的情报吻合，那里可能有更精确的路线图。”
小队无声地整理装备。
沈沉甯检查着每人的背包：两天的食物、简易医疗包、自制武器。
穿过两个街区后，最担心的情况出现了。
住宅区看似空旷，实则暗藏杀机。
当他们走到十字路口时，四周的楼房里突然涌出数十只丧尸，原来这些怪物都躲在建筑物内避雨。
“别跑！”沈沉甯低喝，制止了想要四散逃开的队友，“跟我来，保持队形。”
她带头冲向路边的快递车，撬开后厢门。
“进去！”五人刚挤进狭小的车厢，尸群已经扑到车外。
腐烂的手掌拍打着金属车壁，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现在怎么办？”侃金子声音发抖。
沈沉甯没有回答，她在黑暗中摸索着车厢结构。
指尖触到通风隔板时，她嘴角微微上扬。
“卸货通道。”她抽出匕首开始撬螺丝，“应该是通往地下车库。”
十分钟后，小队顺着维修通道爬出危险区域。
沈沉甯最后一个离开，回身用铁丝固定了通道门。
这能拖延尸群至少二十分钟。
“改道商业区。”她抹去额头的汗水，“医院就在对面，我们走二楼连廊。”
“好。”
商业中心的玻璃幕墙大多碎裂，形成天然的陷阱区。
沈沉甯指挥队友用碎玻璃铺设预警带，任何靠近的丧尸都会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他们在运动品店补充了登山绳和护具，在电子产品店找到了还能使用的对讲机。
“看！”容允岺指向远方。
夕阳下，一栋灰色建筑顶楼的太阳能板反射着微光，正是传单上标记的安全屋特征。
希望带来的振奋没能持续太久。
通往医院的最后路段被连环车祸彻底堵死，而身后的尸群已经突破预警带。
沈沉甯迅速评估形势：绕行需要折返半公里，直接突破又太过冒险。
“上楼。”她指向旁边的百货商场，“顶层有空中走廊连接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