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临衡的话刚落音,还没等老二开口反驳,老四和老五就吓得身子直哆嗦,嘴唇发白。
老四颤声道:“大、大哥,不可啊!这可是欺君之罪,万一被查出来,咱们侯府上下,怕是都要掉脑袋的!”
老五也跟着点头,声音细若蚊蝇:“是啊大哥,皇后娘娘特意点名要七丫头,若是冒名顶替,万一被娘娘察觉……”
“闭嘴!”
老大冷冷扫了他们一眼,眼神里的寒意让两人瞬间闭了嘴,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这时,老二终于坐不住了,猛地一拍桌子,茶水都溅了出来:
“大哥,你这是什么馊主意?冒名顶替?你当宫里的人都是瞎的?
万一暴露了,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咱们侯府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忠勇侯一直没说话,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着,发出“笃笃”的声响,像是在权衡着什么。
直到此刻,他才抬眼,目光越过众人,落在角落里闭目养神的绍临深身上。
“老三。”
忠勇侯一敲桌面,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丫头终究是从你媳妇肚子里爬出来的,如今事到临头,你怎么说?”
绍临深缓缓睁开眼,狭长的眸子里没什么情绪,他双手一摊,语气平淡:
“父亲不是早就说过,她是个祸害,让我只当没生过这个女儿?既如此,今日这事,又何必来问我?”
“你——”
忠勇侯被这话噎得够呛,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伸手就去抓桌上的毛笔,就要往绍临深身上掷过去。
可还没等毛笔脱手,就听绍临深又开口道:
“其实二哥的话也有几分道理,是咱们把这丫头看得太重了。她若真有通天本事,这五年怎会安安分分守在废院,连院门都没踏出过一步?
按照常理,早该闹得侯府鸡犬不宁,让咱们不得安生了。”
这话一出,书房里的人都愣住了。
忠勇侯也顿住动作,盯着绍临深,拧眉询问:“依你的意思,那丫头就不足为惧?”
“倒也不是。”
绍临深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院外的梧桐树:
“不过是‘不信则不灵’罢了。父亲您想,五年前刚知晓她能‘预知’祸事时,咱们谁都没当真,不也平安无事?”
“反倒是大哥、二嫂他们先信了这邪,才接连遭了祸。想来这妖物要害人,也得有个‘由头’。
得先有人惧她、信她,她才能作祟。既如此……咱们不妨试着探探底。”
话顿了顿,绍临深话锋一转:“不过,谨慎起见,咱们不妨试探一二。”
他的目光落在老二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府里的下人分量太轻,就算试探出什么,也作不得数。二哥向来胆子大,不如就劳烦二哥出马,去废院见见那丫头。”
“我?”
老二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不情愿:“她是你闺女,凭什么让我去?要去你自己去!”
绍临深笑得一脸灿烂,语气却带着几分调侃:
“二哥别急着拒绝啊。前几日我听府里的小厮说,二哥在城西的赌坊输了两万两银子,这几日正到处向人借钱周转呢?”
老二脸色一变,慌忙否认,眼神心虚地瞥了眼忠勇侯,声音都有些发紧:
“老三,你胡说什么!没有的事!我看你就是诚心见不得我好,故意编排我!”
“我是不是编排你,二哥心里清楚。”
绍临深淡淡补刀:“我只是怕你再这么赌下去,不仅败坏了侯府的名声,连二嫂的嫁妆,也该被你花光了吧?”
“你——”
老二气得脸都红了,正要发作,就听“啪”的一声,忠勇侯狠狠拍了下桌子。
他从兄弟俩的对话里,早已听出了端倪,此刻怒不可遏,抓起桌上的戒尺就朝老二走过去:
“好你个孽障!竟敢瞒着我去赌坊,还输了两万两?我今日不打死你,你就不知道什么叫规矩!”
戒尺落在老二身上,打得他龇牙咧嘴,连连求饶:
“爹,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您别打了,别打了!”
忠勇侯打了十几下,才喘着气停手,把戒尺往地上一扔,沉声道: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既然老三说让你去试探那丫头,你就去!
若是能探出点门道,这事就算了;若是探不出,或是出了什么差错,你就给我滚回祖地闭门思过三年!”
老二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反驳,只能苦着脸应下来:“是,儿子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