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迹在纸上晕开，沈知微放下笔，指尖按住太阳穴。烛火跳了一下，她闭眼，心镜系统启动。三秒后，一个声音在脑中响起：“明日寅时，拜占庭铁骑破黑石沟，与沈清瑶旧部会合。”
她睁眼，立刻起身走到案前，抽出边境地形图。黑石沟两侧山势陡峭，中间平原开阔，晨间常起大雾。她盯着地图看了片刻，命人取来军符。
内侍通报谍网女官已到宫门外。
她点头，女官入殿，单膝跪地。沈知微将一卷密令递出，“即刻赶赴前线，执行迷雾诱敌之计。”
“是。”
“边军佯装撤离，弃守关隘。主道设烟雾机关，寅时三刻点燃，覆盖三里战场。”她语速平稳，“五千寒门军埋伏两侧高地，待敌深入后合围。”
女官接过命令，转身离去。
沈知微坐回案前，提笔写下第二道指令：所有边境烽火台熄火，不得传递任何消息。她封好信笺，盖上凤印，交由暗桩送出。
次日寅时，黑石沟外浓雾弥漫。
敌军前锋停在谷口，将领勒马观望。前方关隘空无一人，城门半开，旗倒地，营帐散落。风卷起一张残破的军报，飘到马前。
将领翻身下马，捡起纸张。上面写着：“帝疾危，调边军回护。”
他冷笑一声，翻身上马，挥手下令：“全军前进。”
队伍缓缓进入山谷。地面潮湿，雾气越走越重，能见不过五步。士兵握紧兵器，脚步加快。
突然，前方传来哭喊声。一群百姓模样的人从侧路冲出，跌跌撞撞奔来。
“救命！边军都撤了！朝廷要垮了！”有人跪在地上大叫。
敌将喝问：“何事慌乱？”
“皇帝昨夜驾崩！京城大乱！边防没人管了！”那人满脸是泪，“我们是从驿站逃出来的，亲眼看见兵士抢粮烧屋！”
敌将仰头大笑：“妇人当政，国必亡矣！”他抽出长刀，指向山谷深处，“加速行军，天亮前拿下补给站！”
大军继续推进。
山谷深处，沈知微站在高台上，披着玄色斗篷，发间白玉簪未换。她身旁站着传令兵，手握红旗。
远处传来三声短促的哨音。
她抬手，传令兵挥动红旗。
号角响起，震彻山谷。
两侧山崖上，滚木礌石倾泻而下，瞬间砸断敌军前后退路。箭雨从浓雾中射出，密集如织。敌军阵型大乱，战马受惊，互相冲撞。
敌将怒吼：“列阵！列阵迎敌！”
话音未落，一支冷箭穿透他的肩甲，将他钉在马背上。
沈知微再次闭眼，心镜系统启动。三秒后，她捕捉到敌将的心声：“撤！快撤！”
她睁开眼，对身边副将道：“放烟炮三响，开启火油渠。”
三声炮响过后，地面裂开数道缝隙，黑色油液涌出，随即被引燃。火墙腾起，截断敌军左翼。火焰顺着坡道蔓延，烧向中军。
敌军被困在狭长地带，进退不得。寒门军从两侧山崖跃下，手持短刃，直插敌阵。刀光闪动，惨叫四起。
一名敌兵试图攀爬山坡逃生，刚爬到一半，被一箭射中大腿，摔落乱石堆中。另一人抱住头蹲在尸体旁，还未开口求饶，就被长枪贯穿。
战斗持续到午时。
最后一名敌兵倒在血泊中，手中仍握着弯刀。战场上只剩浓烟与焦土，无人再动。
谍网女官走上高台，向沈知微汇报：“七万敌军，无一生还。敌将焚于火中，尸骨难辨。”
沈知微点头，“清点战场，收缴兵器盔甲，运回军营。”
“是。”
她转身走下高台，登上马车，前往前线帅帐。
次日清晨，拜占庭使团抵达营帐外。
八名使者跪在帐前，额头贴地。为首者双手捧着一卷金丝帛书，声音发抖：“我王不知边将妄动，酿成大祸。愿签和约，年年进贡，岁岁称臣，永不再犯。”
帐帘掀开，沈知微走出。
她身穿赤金凤袍，腰束玉带，发间仍是一支白玉簪。她走到使团面前，接过那卷帛书，只看了一眼，抬手撕成两半，再撕，再撕。碎片随风飘散。
她将最后一片扔在地上，踩过。
“你们勾结叛贼，犯我疆土，屠我百姓。”她的声音不高，却让所有人低头颤抖，“今日兵败，尚敢言和？”
使团无人敢抬头。
她转身，走向帅帐。
帐内桌上摊着一张新地图，标注着西北三道剩余据点。她拿起朱笔，在一处标记上画了个圈。
“沈清瑶的人还没抓完。”她对女官说，“查清楚最后一个藏身点。”
女官应声领命。
沈知微走到桌边，提起茶壶倒水。壶嘴倾斜，却没有水流出来。
她皱眉，翻转茶壶查看。
壶底有个小孔，水早已漏尽。
她放下茶壶，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帐外传来马蹄声，由远及近。
一名斥候冲到帐前，滚鞍下马，声音急促：“报——北面三十里发现骑兵踪迹！人数不明，正快速南下！”
沈知微抬头看向帐门。
帘子被风吹起一角。
她的手按在案上，指节微微用力。